9.1

李泰容离开首尔的第三周，李智恩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劝过很多次了。

但是李泰容对她的意义我可能永远也不会懂，也就由她去了，反正，我总会在她身边。

我推开她工作室的门时，她正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里捏着一罐喝了一半的冰美式，指尖无意识地敲着铝罐，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崔闵茵“李小姐，午饭时间到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纸袋，里面装着她最爱的那家日料店的鳗鱼饭，

崔闵茵“再不吃，胃疼我可不管你。”

她慢吞吞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揍了两拳。

李智恩“昨晚和泰容视频了。”

她扒开饭盒，戳了戳米饭，

李智恩“那小子报喜不报忧，说自己适应得特别好，瑞士空气清新，医生也很专业。”

我夹了一块厚蛋烧塞进她嘴里，

崔闵茵“那不是挺好的？”

李智恩“好个屁。”

她嚼了两下，突然把手机怼到我面前，

李智恩“你看他的手！”

屏幕上是李泰容的视频截图，他笑着举着一杯热可可，但袖口滑落的手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针眼，青紫色的淤血像蜘蛛网一样蔓延。

我喉咙一紧，说不出话。

李智恩把手机扔到一边，恶狠狠地扒了一口饭，

李智恩“他从小就这样，疼得要死也只会说‘没事’。”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

崔闵茵“至少他在接受最好的治疗。”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突然抬头，

李智恩“闵茵，晚上陪我去喝酒。”

崔闵茵“又喝？”

我皱眉，

崔闵茵“你上周才因为宿醉错过早会，我可不想再给你们总监赔笑脸了。”

李智恩这份工作也是她梦寐以求的，上司开明，也很尊重员工私生活，最主要的是，和尹荷有点合作，就算出什么意外也有尹荷兜底。

李智恩“反正有你，就今天。”

她咬着筷子，眼神执拗，

李智恩“我保证，喝完这次就振作。”

我叹了口气，知道拗不过她，

崔闵茵“行，但别喝到不省人事，我下班去找你。”

她咧嘴一笑，终于有了点精神，

李智恩“就知道你最好了！”

——————

晚上十点，我推开“夜曲”的大门时，酒吧里已经人声鼎沸。

李智恩坐在吧台最显眼的位置，红发扎成高马尾，正举着一杯颜色诡异的鸡尾酒对调酒师指手画脚，

李智恩“再加点伏特加！这点酒精连蚂蚁都灌不醉！”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崔闵茵“李智恩，你明天还有工作记得吗?”

她回头看见我，眼睛一亮，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倒是先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李智恩“闵茵！快来尝尝这个‘伤心到爽失恋特调’！”

崔闵茵“什么鬼名字……”

我嫌弃地推开那杯荧光粉的液体，

崔闵茵“你喝了多少？”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李智恩“一杯‘心碎玛格丽特’，两杯‘前任去死’，还有……”

我按住她的手，

崔闵茵“好了，回家。”

她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滑下高脚凳，结果脚一软，整个人往我身上栽。

我赶紧扶住她，她顺势抱住我的腰，脑袋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李智恩“闵茵，我好想泰容啊……”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紧了紧抱她的手，小声哄了两句，尽管说了无数次，我也知道，作用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