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先前那断断续续、发音古怪的朗读声，让赵立才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终于抬手，示意停下。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气氛有些凝滞。

赵立才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年轻却略显慌乱的脸。

不少学生下意识地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这沉默带着无形的压力。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英语课代表身上。

“李娜，你带大家读。”

赵立才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太多情绪波澜。

“是，赵老师。”

一个梳着马尾，戴着细框眼镜的女生站了起来。

她便是李娜，文静秀气。

镜片后的眼神清澈，不见丝毫慌乱。

她翻开书本，轻轻嗓子。

下一刻，清脆悦耳的嗓音在教室中响起。

标准的伦敦腔，字正腔圆。

每一个单词都清晰准确，带着自然的韵律。

之前那股子含混的蹩脚味儿一扫而空。

原本还垂头丧气、稀稀拉拉跟着念的同学们，精神为之一振。

大家不自觉地挺直了腰，声音也洪亮起来，努力跟上她的节奏。

琅琅读书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整齐了不止一个档次。

就连后排几个平日里最爱在课堂上神游的男生，此刻也难得地捧着书，嘴巴一张一合，竟也像模像样。

其中一个叫王浩的，平时念起英语舌头像打了结，这会儿被李娜带着，居然顺畅了不少。

他心里暗自嘀咕：还是课代表厉害，这听着就舒坦多了，不像之前那简直是噪音污染。

赵立才靠在讲台边沿，双手抱在胸前。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透露了他此刻的几分满意。

这丫头，确实是块学英语的好料子。

教室里的学习氛围，因这一段流畅悦耳的朗读，也变得积极了不少。

李娜的声音不高，却吐字清晰，极具穿透力，稳稳地引领着整个班级。

她的语调平稳，带着一种不疾不徐的自信从容。

同学们跟着她，也多了几分底气。

这拗口的英语，似乎也没那么难念了。

    林默翻开面前崭新的英语书，淡淡的油墨香扑面而来。这味道他“过去”从未感受过，以前他的课本总是皱巴巴的，满是折角与涂鸦。他看向书本上的英文单词，那些曾如天书般的单词和语法似乎不再那么晦涩难懂了。精神属性提升到7点，记忆力虽只微增，但专注度和理解能力却有了潜移默化的变化。他跟着李娜的领读小声念着，发音虽生涩，可对外语的抗拒感减轻不少。

    周围大部分同学都在认真晨读，不过总有几道目光时不时带着探究和好奇瞟向他。林默能察觉到，特别是斜后方张昊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钉子，带着不甘、怨恨还有一丝忌惮射向他的后背。林默没回头，他不想用眼神挑衅，也不想用言语巩固那微弱的“威慑”，他只想做全新的自己。

    时间在朗读声中缓缓流走，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桌上投下光斑慢慢移动，光柱里粉尘飞舞，一切既不真实又无比真切。“叮铃铃——”早自习结束铃声响起，读书声骤停，紧绷的神经松弛，喧闹声如潮水般涌来。赵立才合上教案，“第一节课是语文，都准备好。”说完就离开了教室。

    班主任一走，教室更热闹了。几个与张昊关系好的男生围过去低声询问，张昊脸色难看，不耐烦地挥挥手，似乎不愿多说。林默这边暂时无人打扰，他默默收起英语书，拿出语文课本。这时，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林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