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军帐中烛火摇曳，楚明昭指尖划过边境舆图时，血珠突然滴落。殷红在敦煌位置洇开，竟显出隐藏的城防暗道——这是她近日来血脉异变获得的能力，每当触及军事机密，鲜血便会揭示隐藏信息。

"报！北狄骑兵突袭玉门关！"传令兵滚下马时，后背插着的箭矢带着冰碴。楚明昭徒手拔出箭簇，掌心瞬间凝结寒霜，脑海中却浮现出北狄行军路线图。

"你在发烧。"周慕寒握住她泛青的指尖。两人接触的刹那，楚明昭突然看见幻象：黄沙之下埋着青铜机关城，城门刻着容家军徽。

"去敦煌。"她反手抓住他腕骨，"现在就去。"

月色下的敦煌古城如同蛰伏的巨兽。楚明昭按着掌心灼热的虎符印记，找到流沙中的青铜闸门。当周慕寒的血滴入锁孔时，整座沙丘突然塌陷，露出地下巍峨军械库。

"容家军三代积蓄..."周慕寒抚过玄铁重弩的手在颤抖。弩机突然转动，箭矢擦着他耳际射向暗处——北狄刺客的尸体重重倒地，心口插着的正是二十年前容将军打造的破甲箭。

楚明昭却在军械库深处发现冰棺。棺中少女与她容貌酷似，心口插着的匕首刻着北狄文字："时空锚点，错位者必诛。"

"这是我双生妹妹容朝云。"周慕寒的声音惊起寒鸦，"二十年前她闯入时空裂隙，从此困在两个时空交界处。"

楚明昭抚过冰棺上的铭文，虎符突然发烫。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曾在冷宫弥留之际见过此女，对方说："待你血脉觉醒，便可重启时空轮盘。"

突然箭雨破空，北狄士兵从地道钻出。混战中楚明昭为护冰棺，左肩被玄铁梭贯穿。鲜血喷溅在棺盖时，整座军械库开始震动，兵器架自行重组为星图，指向正北方向的红光。

循着星图指引，二人潜入北狄王帐。楚明昭割开帐篷时，看见北狄王正在把玩完整的青铜虎符。符身裂纹中渗出的血珠，竟与她的血脉同频共振。

"终于来了，容家血脉。"北狄王转身露出与周慕寒相似的脸，"我亲爱的...侄子。"

帐外突然杀声震天，林晚意率玄甲军冲入敌营。混战中楚明昭夺回虎符，符身触碰到她伤口时，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十二个光点正在向敦煌汇聚。

"那是...时空裂缝的坐标？"她扶住踉跄的周慕寒。他心口虎符印记正在渗血，与北狄王手中的法器产生共鸣。

黎明时分，楚明昭站在敦煌城楼俯瞰战场。当她把两半虎符合并按在胸口时，苍穹突然撕裂，无数时空碎片如雨坠落。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结局——有周慕寒战死的沙场，也有她老死冷宫的孤寂。

"选错时空，所有人都会湮灭。"北狄王在阵前举起法器。十二道光柱冲天而起，楚明昭却看见冰棺中的容朝云在光柱中微笑。

"姐姐，选第三条路。"幻影握住她的手，指引她将虎符砸向法器。在惊天动地的巨响中，楚明昭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上，脚下踩着北狄王旗，而周慕寒...

硝烟散尽时，楚明羽在残垣间找到昏迷的周慕寒。他心口的虎符印记已成金色，手中攥着半块铭牌——"容慕，生于景和三年腊月，父容临渊。"

"你父亲是容家军副帅。"她抚过他紧蹙的眉间，"当年被北狄王冒名顶替。"

晨光刺破云层时，楚明昭举起完整虎符。玄甲军在霞光中列阵，而她颈间凤纹已蔓延至锁骨，形成完整的边境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