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啊！放肆！啊啊！！”
整个大殿之中，慕容复那凄惨而痛苦的叫喊声久久回荡，仿佛要将人的耳膜刺穿，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息，恶心，难闻。
赵雨苼面无表情地执刀，冰冷的刀锋一次次划过慕容复的手臂，每一下都带起一块血淋淋的肉，被她随手抛在一旁。
她的动作机械而精准，仿佛不知疲倦，亦无半分情感波动。
鲜血顺着残肢滴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而她却像未曾察觉一般，专注得近乎冷酷。直至那条手臂被削得只剩下森森白骨，她才停下片刻，抬眸扫了一眼已然奄奄一息的慕容复，接着毫不犹豫地转向另一侧——另一只手臂、大腿、小腿……刀光如雪，在昏暗中折射出刺目的寒意。
为了防止他中途失血过多而先死了，她还特意用丹药吊住他的性命，保证让他清醒着看着，感受着他是如何被一刀刀凌迟的。
一开始，他还会厉声咆哮，用她的亲人来威胁，拿她的朋友做筹码。然而，她却始终无动于衷，目光冷寂如霜。
他转而换了一副嘴脸，开始用前程与金钱勾勒出诱人的画卷，权势与地位的光环在她面前闪烁。可惜，这一切仍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波澜。
他才终于感到不安了，那股隐忍已久的痛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他吞没——实在是太痛了！
“啊！住手！！住手啊！！”
“放了我！放了我我什么都给你！啊啊啊！！”
“救命啊！来人啊！！”
“放过我吧！不要啊啊！！”
“…杀了我…”
“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到最后，他只求能死个痛快。
但是，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此刻的慕容复，早已失去了往昔光鲜俊朗的风采。他涕泪交加，面色苍白如纸，仿佛生命的所有颜色都被抽离殆尽。那双曾经狭长多情的眼眸，如今只剩下一片空洞，以及对痛楚的深深麻木。
神志恍惚间，他的意识似被阴冷的迷雾笼罩，耳边竟隐隐传来那仿佛是恶魔的低语，那声音充盈着恶意，如寒冬的冰霜般无情刺骨。
“司家军如今就在宫门外，不久就会攻进来。你也不用再抱有什么幻想了，你的那些心腹，我杀了，一个不留，不会再有人来救你了。”
“而且以你现在的这副模样，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那些费尽心思谋来的权势与地位，你一样都保不了。”
慕容复双目赤红，几欲喷火，眼眸中满是凶狠，如同利刃般狠狠刺向赵雨苼。他紧咬牙关，怒吼声从喉咙深处迸发而出：“是你！一直都是你在搞鬼！！”
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愤怒与恨意，震得空气仿佛都为之颤抖。
“为什么？！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慕容哥哥，你到现在都还没认出她是谁吗？”
温柔似水的声音自身后悠悠传来，慕容复费力地抬起沉重的头，望向殿门口。一抹耀眼的红色映入眼帘——是沈瑶姝。
她身着一袭红装，凤冠霞帔，温婉的面容因精心妆点而更添几分娇艳，动人。粉黛轻扫，口脂浅染，她的美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大。她步履轻盈，宛如脚下生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从容，款款而来。
她站在慕容复面前，第一次以俯视的视角看到如此狼狈的他，艳红的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看到沈瑶姝，慕容复是惊讶的，但如今切肤之痛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令他无法仔细思考。
“瑶瑶！快救我！快救我啊瑶瑶！”
“噗嗤！”
沈瑶姝却是掩唇笑了，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你让我救你？慕容哥哥你忘了，我是个弱女子，你让我怎么救你？用我这弱小的性命相搏吗？然后我死，你活吗？”
“呵呵呵，凭什么呀？”
似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慕容复愣了一下，“瑶瑶……”
沈瑶姝缓缓蹲下与他齐视，目光在他狼狈的模样上细细打量了片刻。随后，她伸出如玉般纤细的手指，指向赵雨苼，唇边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笑意吟吟的道:“慕容哥哥，你好好看看她的这张脸，难道不觉得眼熟吗？”
慕容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猛地一缩。只见赵雨苼素手轻扬，一道凌厉的剑光划破空气，直逼而来，沈瑶姝在危机关头紧急收回手。
她脸上的笑容蓦然凝固，心底寒意骤升。刚才，只要她慢上哪怕一秒，那锋利的刃锋便会无情地划过她的指尖，将手指齐根切断！生死一线的惊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的呼吸都微微一滞。
转头看向赵雨苼，只见她满脸冰冷，没有情绪的眼眸转向她，冷冷开口，“别拿手指我。”
“……”
沈瑶姝僵硬的笑笑，表示不敢了。
而慕容复此时可以说是被吓破了胆，心中惊惧交加，匪夷所思，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上心头。
是她？
是她！
可她不是死了吗！！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那日凄厉而饱含怨恨的咒骂声，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轰然炸响。他无比清醒的认知到，此刻，她真的回来了，带着深藏已久的仇恨与执念，来索回一切！
他僵硬而缓慢的抬头看向赵雨苼，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吐出了那个名字——那个被他欺骗、辜负，又即将被他遗忘的人的名字。
“……柳…如筝…”
或许是慕容复的表情过于滑稽，沈瑶姝在一旁笑得花枝招展，引得慕容复都看了过去，结果猝不及防下被她刺了一刀，精准而狠辣地贯穿了他的左眼，剧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当即大声惨叫了起来。
“啊！”
沈瑶姝本想再来一刀将他另一只眼睛也刺穿，但被他歪头躲了过去，匕首仅仅划伤了他的脸。
“瑶瑶，你在干什么？”
再瞥了一眼慕容复此刻狼狈不堪、命悬一线的惨样，沈瑶姝的手微微一颤，终究还是松开了紧握的匕首。冰冷的金属落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回荡开来，却未能激起她心中的涟漪。
不知为何，一股难以言喻的乏味感悄然涌上心头，仿佛这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为了这个男人，她变得面目全非，不再是她；为了这个男人，她成为了自己最唾弃的那类人。
“慕容哥哥，你害得我好惨……”
“我曾与她约定，找到如意郎君后我们互相审查……凤冠霞帔，是我们彼此的诺言，我为她束衣，她为我束发……一切都变了……”
“…不是你先说的吗？不是吗…是我吗……”
“我把她弄丢了……”
“如果一切能再重来，不要再遇见你……我…还是我…我喜欢山林间花草的气息，喜欢收集话本杂集…我讨厌…讨厌你……”
沈瑶姝的动作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她拨下头上的凤钗，毫不犹豫地猛刺入自己的咽喉，不留半分余地。鲜血顺着她的脖颈蜿蜒而下，染红了衣襟。她的身躯无力地软倒下去，但在倒下之前，她的目光却执拗地望向殿外。
明明烈日当空，灼热的阳光洒满大地，可她的眼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那天夕阳西沉时分，天边铺满暖色余晖，温柔而凄美，如同她再也无法触及的记忆深处的一抹残影……
是她，是她瞎了眼……
本来她想自己动手的，但看着那张脸，她想，或许她想自己亲手杀了他…
刚回来的白球正好撞上沈瑶姝自杀那一幕，脑子当场宕机了。
【哇！宿主你还能操控别人自杀了？】
赵雨苼:“……”
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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