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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家族施压的漩涡

势均力敌的星光

周母的电话来得像场突然其来的雷阵雨,林晚刚把父亲的复查报告塞进文件夹,手机就在掌心震得发烫。老人的声音裹着檀香气息从听筒里漫出来:「小晚啊,清明宴上你二姨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她刀子嘴豆腐心——」

「妈,我和延延的事……」

「哎哟,夫妻哪有不拌嘴的?」周母突然提高声调,打断她的话,「你爸的药费还得靠延延走医保渠道,私立医院贵得咬舌头,咱老百姓过日子别充阔气。」这话像根细针扎进软肉,林晚盯着桌上刚到账的设计费单据,突然想起上周在医院,周母摸着她的手说「延延小时候最孝顺」,指甲盖似的光斑落在她褪色的素圈戒指上。

更棘手的是周父的召见。老爷子坐在书房紫檀木椅上,茶海上的普洱泡得发苦,书架第三层还摆着她送的青瓷笔洗,里面却插着苏晴送的狼毫笔。「小晚啊,」他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像块浸了水的棉絮,「男人在外面跑事业,难免有个三灾六难的应酬,你多担待些。」

应酬?林晚盯着他袖口露出的翡翠手串——那是苏晴陪他挑的父亲节礼物,突然想起周延凌晨两点送苏晴回家时,车上放的正是周父爱听的京剧选段。原来他们口中的「应酬」,是把本该给妻子的体贴,全匀给了另一个女人。

「爸,我担待的不是应酬。」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块浸了水的木板,沉甸甸的,「是延延把结婚纪念日当路边的石子踢,把我爸的手术当公司的加急文件拖。」话出口时,茶海上的雾气突然模糊了周父的脸,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周父的茶杯重重磕在茶托上:「别听风就是雨的,苏晴那孩子我看着长大,比亲闺女还单纯。」他从抽屉里拿出本相册,翻到苏晴十六岁生日照,小姑娘搂着周延脖子笑出梨涡,「你俩结婚时,苏晴躲在房间哭了整夜,她对延延那是兄妹情——」

「兄妹情会让姐夫半夜送画稿?会收比彩礼还贵的转账?」林晚突然站起来,惊得笔洗里的狼毫笔晃了晃,「爸,您抽屉里的行车记录仪存储卡,我替您收在保险柜了。」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玉兰花瓣落地的声响。周父的脸涨成猪肝色,手指捏着相册边缘直打颤:「你这是干什么?查家底吗?」

「我只是想把账掰扯清楚。」林晚摸出藏在袖口的离婚协议书,纸页边缘还带着她连夜修改的折痕,「结婚三年,我没花过延延公司账户一分钱,可他给苏晴工作室注资的三百万,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周父突然咳嗽起来,手忙脚乱去摸速效救心丸。林晚看着他发颤的手指,突然想起父亲手术时,周延连住院押金都要等苏晴画完画才转账。原来在周家眼里,她永远是那个该「懂事」的贤内助,是该把委屈咽进肚子里的「周家媳妇」,而苏晴才是需要捧在手心的「自家人」。

「小晚啊,」周母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语气软下来像块化了的麦芽糖,「你就当妈求你,别跟延延置气,等苏晴去了法国——」

「妈,」林晚打断她,看着老人腕上苏晴送的银镯子,突然觉得累了,「三年前苏晴去英国,你们说「等她回来就好了」;现在她去法国,你们又说「等她回来就没事」。可我的日子不是日历牌,撕了一页还有下一页。」

她转身时,青瓷笔洗里的狼毫笔突然掉落,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团墨渍,像极了她婚姻里洗不净的污点。周母在身后叹着气说「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事了」,可她们永远不懂,她不是不懂事,是终于明白,在这场家庭博弈里,她不能再当那个被秤杆压弯的秤砣,得做把能断青丝的快刀。

走出周家老宅时,暮色正浓。林晚摸着口袋里的录音笔,里面存着周父说「男人三妻四妾是老传统」的片段——这是她特意留的后手。手机在这时震动,周延发来消息:「我爸说你去老宅了?别听他瞎操心,咱们的事慢慢来。」

慢慢来?她望着天边的火烧云,突然想起父亲手术那晚,周延也是这样说「慢慢来」,可她的心早就被「慢慢来」磨成了碎渣。路边的便利店飘出关东煮的香味,她买了串萝卜,热汤烫着舌尖时忽然笑了——原来离开的阻碍不只是钱和亲情,是整个周家都默认她该忍气吞声,就像默认苏晴的画该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而她的委屈该藏在药盒最底层。

这一晚,林晚把周家人的施压录音发给了自己的律师。当手指按下发送键时,她听见心底有面镜子「咔嚓」碎成两半,一半映着过去逆来顺受的自己,另一半映着未来要破镜重生的影子。便利店的暖光里,她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突然发现素圈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原来有些坚持,不是固执,是给自己留的最后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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