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生日宴的水晶灯亮得扎眼，林晚攥着离婚协议书站在宴会厅门口，耳垂上的银饰是她用第一笔设计费买的，冷光映着苏晴从二楼下来的身影——对方穿了条香奈儿新款连衣裙，正是周延上周说「太素不适合你」的那款。
「小晚姐来啦？」苏晴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小跑过来，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延哥在挑香槟，说要开你最爱的莫斯卡托——」话没说完，瞥见她手里的文件袋，笑容僵在嘴角。
宴会厅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寒暄声，周母拉着表姐的手说「延延最会哄人」，二姨盯着苏晴的裙子小声嘀咕「比新娘装还气派」。林晚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的婚礼，苏晴也是穿了身白裙坐在主桌，那时她还天真地以为是「妹妹不懂事」。
「各位长辈，」她扬了扬手里的协议书，声音像块淬了火的铁，「今天借延延的生日，说件事。」水晶灯在她发间碎成星子，周延端着香槟杯转身，脸色比杯里的酒还冷。
苏晴突然扑过来扯她的袖子，指尖掐着她手腕内侧的淤青——那是上周搬父亲病历本时磕的：「小晚姐别闹，今天是延哥生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极了父亲手术那晚她装的柔弱。
「装了三年，不累吗？」林晚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将行车记录仪截图投在宴会厅的大屏上，凌晨两点的监控里，周延抱着画框走进苏晴公寓，「这是上个月15号，你说脚崴了让延哥送画稿。」
席间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周父的茶杯「当啷」摔在地上，周母的脸白得像张宣纸。苏晴的指甲掐进林晚掌心，却在看见屏幕切换到转账记录时松了力——52013.14元的备注「晴晴生日快乐」格外刺眼。
「还有这些，」林晚摸出录音笔，周父那句「男人三妻四妾是老传统」在宴会厅回荡，「以及苏晴工作室的股权证明，延哥注资三百万时，用的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周延的香槟杯摔在地毯上，气泡混着酒水在地面蜿蜒，像极了他们破碎的婚姻。苏晴突然尖叫着去抢协议书：「你怎么能这样！延哥只是可怜我……」
「可怜？」林晚躲开她的手，从文件袋里抽出一沓小票，「这是你去年在宝格丽买项链的刷卡单，签字是周延；这是你画室的租金收据，收款人写着『周延代』。」她转向周延，看见他额角的汗滴进领口，「你说我们是夫妻，可你给苏晴的，比给结发妻子的多十倍。」
宴会厅静得能听见水晶灯上吊坠轻碰的声响。苏晴的连衣裙皱成一团，像朵被揉烂的白玫瑰，而林晚的银饰在灯光下越来越亮，就像她这些天攒下的勇气，终于在这一刻破茧而出。
「离婚协议我找律师看过，」她把文件推到周延面前，「共同财产分割清楚，如果你不同意——」指腹划过屏幕上的行车记录仪视频，「这些证据足够让法院重新判定。」
周母突然站起来想拉她，袖口的钻石手链刮到她的手背：「小晚别冲动，有话回家说……」
「回家？」林晚笑了，笑得眼眶发疼，「我在那个家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保险柜里全是苏晴喜欢的款式。可今天我才明白，最贵重的首饰不是钻石翡翠，是丈夫的真心——而你儿子，早把真心给了别人。」
她转身时，苏晴突然哭着朝周延扑去：「延哥你说句话啊！」周延却盯着屏幕上的转账记录，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一个字。林晚知道，他不是说不出，是不敢说，那些藏在「兄妹情」背后的偏爱，早就在这些证据面前原形毕露。
走出宴会厅时，夜风卷着春末的花香袭来。林晚摸着口袋里的素圈戒指，突然觉得浑身轻松——就像甩掉了压在身上三年的磨盘，哪怕前路坎坷，也好过在泥潭里越陷越深。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律师发来的消息：「证据链很完整，接下来交给我。」
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楼，想起自己画的《碎星》系列，每颗星星都带着裂痕，却在暗夜里拼出自己的轨迹。原来反击不是鱼死网破，是把被偷走的尊严，一点一点从泥里捡起来，拍干净灰尘，重新戴在心上。
这一晚，她在设计账号发了条动态：「碎星虽痛，却能照亮自己的路。」配图是宴会厅水晶灯下的自拍，银饰在鬓角闪着微光，像颗终于破土而出的星子，哪怕渺小，却亮得堂堂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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