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后的第四天，林晚的设计账号突然炸了锅。第一条恶评像颗火星子，「小三上位还装清高，周延瞎了眼才娶你」，跟着评论区就窜起了燎原大火。有人翻出她结婚照，把她的脸P成苏晴，配文「正宫变妾，脸皮比城墙厚」；还有营销号添油加醋，说她「靠周家资源起家，转头就甩锅丈夫」，评论区顿时成了乱葬岗，脏话像烂菜叶般劈头盖脸砸下来。
更阴的招在医院等着。父亲的主治医生突然把她叫到办公室，保温杯里的枸杞在热水里浮浮沉沉：「林女士，您父亲的病房明天要让给VIP病人，我们建议转院。」她盯着对方避开的眼神，想起上周在电梯里听见的悄悄话——「苏晴小姐说私立医院太贵，周家不方便长期承担」。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林晚蹲在医院走廊给律师打电话，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出几道印子。拐角处传来脚步声，周延陪着苏晴走进来，后者手腕缠着雪白纱布，见着她就往他怀里躲：「小晚姐，昨天收拾画室时不小心割伤了……」
「是吗？」林晚盯着那道整齐的伤口，突然想起生日宴那晚，自己在后台被香槟杯碎渣划破手指时，苏晴连张创可贴都没递。她摸出手机，点开早已准备好的录音——上个月在苏晴画室，对方背对着落地窗说「林晚的甲状腺结节要是恶化就好了，这样延哥就会离开她」，声音混着画架碰撞的轻响，清晰得像刻在磁带上。
苏晴的脸瞬间白过纱布，周延的瞳孔剧烈收缩：「小晚，你录音？」
「我录的不只是这个。」林晚调出文件夹，里面存着近半年苏晴的语音片段：抱怨「延哥给的零花钱不够买颜料」，撒娇「今晚陪我改画好不好」，甚至还有一段她醉醺醺地说「延哥要是没结婚就好了」。每段录音都像根针，把「兄妹情深」的画皮戳得千疮百孔。
走廊的长椅上，周延的手机突然响起苏晴的专属铃声，他盯着屏幕却没接。林晚看着他发颤的指尖，想起三年前自己流产住院，他也是这样盯着苏晴的消息，把她的止痛片递成了维生素。现在风水轮流转，那些被她咽下的委屈，终于变成了扎向对方的荆棘。
「苏晴，」她转向浑身发抖的女人，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你昨天让营销号发的通稿，标题是『画家苏晴被嫂子打压，工作室濒临破产』，对吗？」看见对方惊恐的眼神，她笑了，「但你没说，工作室账户里躺着周延转的两百万，足够买三十幅你口中的『天价画』。」
周延突然站起来，西装革履的模样第一次显得狼狈：「小晚，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把夫妻共同财产当零花钱撒？还是解释你口口声声『妹妹』，却连她生理期用的卫生巾品牌都记得？」林晚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三年来第一次的锋利，「我忍了你三年装聋作哑，忍了你把我的药盒和你的香水摆在一起，忍了你在我父亲手术时给她煮安神茶，但我忍不了你把我当傻子哄。」
苏晴突然尖叫着去抢她的手机，指甲在她手背划出红痕：「你怎么能这样！延哥是我的——」话没说完就被周延推开，他盯着她的眼神像看个陌生人：「够了，晴晴，你越闹越难看。」
这句话像块冰扔进滚油锅里，炸开的不只是苏晴的眼泪，还有林晚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她望着周延转身时西装后摆的褶皱，突然觉得这个曾让她仰望的男人，此刻矮得像根被踩进泥里的烟头。医院广播响起催促家属的通知，她摸了摸父亲病房的门牌号，突然发现门把手上还留着周延去年贴的「福」字，边角已经卷翘，就像他的关心，早就是层一碰就掉的糖衣。
「周延，」她把备份好的证据U盘塞给他，「要么签字离婚，要么法庭上见。你选吧。」
他接过U盘时，指尖碰到她手腕的淤青——那是昨天搬父亲病历本时磕的。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吐出句「对不起」。三个字轻得像片羽毛，却在林晚听来重如千钧。原来迟到的道歉，比咒骂更让人难过，因为它承认了所有伤害都是故意的。
走出医院时，暮色漫进走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手机弹出新消息，是设计平台的客服：「我们核实了恶意评论，已封禁相关账号。」她看着逐渐清空的评论区，突然想起自己画的《碎星》——每颗星星都带着伤，却倔强地发着光。原来真正的阻碍不是舆论的刀枪剑戟，是自己曾以为离不开的那双手，如今终于松开，反而让她看见，原来自己的翅膀，早就该在风雨里张开了。
这一晚，林晚在父亲的病房里支起折叠床，听着老人均匀的呼吸声，终于敢让眼泪掉下来。不是因为委屈，是为这三年的自己难过——难过她曾把别人的偏爱当救命稻草，却忘了自己才是自己的灯塔。窗外的月亮缺了一角，却依然照亮着医院的外墙，就像她的未来，哪怕有裂痕，也会慢慢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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