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云中君传令:东君找您有要事相商,请您一个是时辰后于云中水阁相见。”长珩刚回到涌泉宫,就有人来报。
云中水阁。
东君分化出一抹神识。
“阿珩,你可知我为何找你?”东君故作严肃地看着长珩。
“父君,儿臣不知。”长珩思考一番,回答道。
“是吗?那我提示你一下——梧桐岛凤悸。”东君缓缓说出。
“父君,此事与阿悸无关,都是我的错。是我执意要向她表白,可她并未应允我。”长珩毫不犹豫地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如此说来,你喜欢人家。”
“父君,儿臣自知早有婚约在身,却仍难抑心意,对她人萌生了不该有的情愫。这一切,皆因儿臣心性不定、难以自持,实乃儿臣之过。”话音未落,长珩已单膝跪地,双手交叠于胸前,头深深垂下,姿态恭谨而沉重,仿佛要将满心的遗憾压入这片寂静之中。
沉默片刻,长珩缓缓起身,眼底沉淀着深思熟虑后的决然。他挺直脊背,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父君,儿臣虽有错,却无悔。若连心底挚爱之人都无法坦言相护,长珩何以为男子?”他顿了顿,目光如水却蕴着锋芒,“自幼至今,儿臣恪守仙律,谨遵长辈训诫,从未有过僭越。身为您的儿子,为水云天的战神,这些身份固然重要,可在这漫长岁月里,儿臣始终压抑本心,未曾真正为自己而活。”
“父君,可否给儿臣一次做自己的机会?”长珩直视着东君,说出自己内心的渴求。
“长珩,你可知你说这话的后果?”
“正因长珩知道,才斗胆请求父君给儿臣一次机会。”
一时间,二人都未曾言语。
“阿珩,你长大了。”片刻后,东君感叹道。
“哈哈哈,不愧是我东君的儿子,倒是颇有我当年几分风范。”东君脸上的严肃如同面具般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爽朗至极的笑声,那声音里夹杂着骄傲与欣慰,仿佛过去的岁月在这一刻重叠,与眼前的少年身影融为一体。
“怪我,当年若不是我为你定下那婚约……”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哎,爱情这东西,本就飘忽难测,如风一般,强求不得。”他顿了顿,眉间隐约浮现出一丝无奈,“娃娃亲这事忽略了你们当事人的想法。”
“看来,你对那孩子真是用情至深,如今若说取消婚约,会将梧桐岛和我们置于不义的地位。毕竟息山神女还没找到。”
“不过,你既然有心,那便遂了你的意,你可以和小凤凰培养感情,但是你们不要大张旗鼓地搬到明面上来,等找到息山神女,再看她的意思。”
事实上,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真的寻到了息山神女,长珩与她之间的婚约也断然不会再履行。有些事,终究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
“父君,多谢您。”长珩抬起头,眼中满是炽热与感动,恍若一汪死水中投入了石块,泛起阵阵涟漪。
东君凝视着眼前的长珩,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映入眼帘,带着几分熟悉的神采。他的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神色,渐渐地,那表情与儿时的长珩重叠在一起,仿佛时光倒流,昔日的记忆悄然涌上心头。
彼时还是孩童的长珩,总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无忧无虑。每每抬头望向他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崇拜,唇边挂着的笑意甜甜的,宛如一汪清泉悄然淌入他的心间。
如今,他的小儿子已然成长为护佑水云天的战神,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一个不再需要依赖他、时刻跟随在他身后的儿子。岁月无声,悄然间模糊了那些曾经清晰的痕迹,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人与事的模样。
“阿珩,你应该感谢迈出这一步的自己。去吧,去做自己吧。”东君的神识回归了本体,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而他的话语却在长珩心中经久不息。
长珩几乎一刻也无法在云中水阁多待,心中那股按捺不住的喜悦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他要将这个消息亲口告诉她——告诉阿悸,他心悦她,是那样深切、毫无保留的喜欢,仿佛天地间再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梧桐岛。
长珩站在门口,无措的看着张贴的告示:长珩与狗不得入内。
昨夜,顾青悸醉意朦胧,一时心血来潮,挥毫泼墨,写下了这八个如同狗爬的大字,而后被她径直贴在了梧桐岛的入口处。
看守的侍卫见长珩仙君在门口伫立良久,却迟迟未迈步进入,心中虽疑惑,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敬地走上前,垂首低眉,态度谦卑而谨慎。
“长珩仙君可是来找少主?”
长珩欲言又止地看向那则告示。
顺着仙君的目光望去,侍卫“咦”了一声,“奇怪,谁在这里贴了一个告示,明明昨天还没有。”
在定睛一看,那纸上有着独属于少主的印记。
“这……这是少主写的?写的什么呀?这是什么意思?”侍卫发出三连问。
碰巧这时凤白从外面回来,看见长珩一个大高个子杵在门口。“来了怎么不进去?”
话音刚落,她就瞅见了那张大纸。
凤白憋着笑,撕下那张告示,“哈哈,阿悸这孩子打小就胡闹。别理会她,来来来,进来。”
“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路上凤白和长珩闲聊着。
“我是来找阿悸道歉的,另外还有一些事情。”
聊着聊着,便到了大厅。
“小长珩,你在这稍等片刻,我把那丫头给你喊过来。”
离开长珩视线,凤白三步并一步地来到欲火阁。
“小悸儿,你猜谁来了。”凤白火急火燎地推开门。
“总不能是长珩吧?”顾青悸脑袋也没抬随口一说。
“就是长珩,我套了他的话,他说来道歉。”
“啊!”顾青悸震惊。
“对了,还有你这张纸。”凤白从袖中抽出那张告示,拍在桌上,“你看看你这狗爬的字,我看了半天才看出来是哪几个字。”
顾青悸立马夺过纸张,揉成一团,尴尬道:“喝醉了,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