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梦,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顾青悸满心欢喜,说着便要上前给小兰花一个热情的熊抱。
小兰花却神色疏离,脚步轻移,往后退了两步,刻意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抱歉,我叫息芸,并非你口中的阿梦。”
言罢,她便转身独自朝着花园走去。
“如你所见,阿梦醒来后便是这般模样,她失忆了。”东方青苍解释道。
“她忘却了身为小兰花时经历的种种,只记得自己是息山神女。”
顾青悸心中怎会不明,这分明是阿梦在佯装失忆。她已然知晓了自己的使命,决心独自踏上征程。
顾青悸快步跟上小兰花的脚步,一同踏入花园。
彼时,小兰花正抬手,指尖轻柔地抚过那含苞待放的花朵。听到脚步声,她微微抬头,目光望向来人,面色平静如水,继续专注地侍弄着花草。
“你既叫息芸,那我唤你阿芸可好?”
“我叫凤悸,你叫我阿悸便成。”
小兰花微微垂首,轻轻点了一下,算是应了这称呼。
自化形之后,她便不敢多言语,生怕言多必失,被他们瞧出端倪。
“你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小兰花的事了?”顾青悸缓步走到她身侧,伸手轻轻拨弄着小兰花手边那株兰花。
小兰花身子微微一僵,她很快镇定下来,反问道:“自然,我为何要骗你们?”
虽只是转瞬即逝的怔愣,却还是被顾青悸捕捉到了。
望着小兰花刻意装出的陌生神态,顾青悸终是按捺不住,急声道:“阿芸,其实那玄龟所言……”
话音未落,天际陡然传来阵阵轰鸣,雷声滚滚如潮,乌云如墨般翻涌着笼罩了整片天空。这显然是天道在警告她,莫要泄露天机。
顾青悸心中一凛,赶忙咽下未尽之言,话锋一转道:“阿芸,我知晓你不愿承认自己并未失忆。但我想告诉你,即便你是神女,这救世的重任也绝非你一人所能扛起。”
“我们都愿与你并肩作战,救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孤勇。”
“我们凤凰一族本就是祟气的克星,尤其是我的凤凰火,定能将那祟气焚烧殆尽。”
顾青悸紧紧攥住小兰花的手,目光坚定而诚挚:“我们是朋友,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说着将小兰花拥入怀中。
小兰花再也忍受不住,在顾青悸怀中痛哭起来。
“对不起,阿悸。我只是有些害怕,我怕自己舍不得离开你们。”
“我是不是太胆小了?明明玄龟告知了我的使命,我却还是贪恋你们对我的好。”
“傻瓜,你这哪里是胆小,分明是勇气可嘉,竟还妄想独自扛下这一切。”
“哼!你要是再嘴硬不承认,我可真要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招啦!”
—分界线—
太岁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云天。
“桀桀桀!”一阵阴森怪笑在漱玉林上空炸响,黑雾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盘旋,裹挟着令人胆寒的气息,直直朝着来人逼近。那黑雾中隐隐透出狰狞的轮廓,仿佛藏着无数张牙舞爪的恶鬼,对着来人厉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出手?莫不是想坐享其成?”
来人冷冰冰地盯着黑雾,眼神如寒潭般深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嘴里吐露出不屑的话语:“出手?哼,你连第一步的谋划都未能达成,就妄想让我出手助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况且,你的祟气为何攻击我水云天将士?”
“是意外。”
“好,就当它是意外,那你为何没提前告知你要找的小兰花就是息山神女。这点你该怎么解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云中君,你也对我有所保留,你又该作何解释?”黑雾中的声音愈发尖锐,带着一丝恼羞成怒。
听到它的话,来人微微眯起双眸,周身伪装的法术如薄雾般缓缓消散,他的真实面容逐渐显露:“不愧是太岁,竟然已经得知了我的身份。”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等等,你的身上……”太岁察觉到一丝异样,猛地凑近云中君,那黑雾如灵动的蛇一般缠绕在他身旁。太岁在云中君的身上仔细探查,突然,它感应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精神力波动,这波动虽微弱,却如芒在背。
太岁心中一惊,立马出手,只见它从黑雾中掏出一个散发着幽光的晶体,瞬间将那抹精神力屏蔽。
“怎么了?”云中君看向太岁手中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物体,眉头微皱。
“你被人监视了,不过,我刚刚已经将那股力量除去了。”太岁沉声道,“你暴露了。”
“怎么可能?我分明未曾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你休要在此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云中君满脸嘲弄地看着太岁,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如今,你我之间的交易就此结束。”
“本来你或许还有机会继续隐瞒下去,可如今凤悸已然挣脱我的掌控,看你这般模样,怕是自身都难保咯。”黑雾之中,一双眼睛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语气满是戏谑。
“你此言何意?”云中君目光如电,凌厉地射向那团黑雾,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话说清楚!”
“天机不可泄露,如此一来,你便是我舍弃的一枚弃子。哈哈哈哈哈哈。”黑雾裹挟着刺耳的笑声,如鬼魅般离开了水云天。它也该好好筹谋一番,另寻出路了。
另一边。
“阿悸,鱼上钩了,是云中君。”白清清感受到那一抹掐掉的精神力,马不停蹄地告知顾青悸。
“太好了,那我们如今该收网了。”
一行人来到了水云天的议事阁。
顾青悸,长珩,小兰花,东方青苍,容昊。
“放肆,东方青苍,你怎敢擅闯我水云天重地?”
"小小的水云天,我想闯便闯了,你能奈我何?”
“你你……“,云中君站起身,愤怒地指着长珩:”长珩,你怎能和它站一起,你的责任呢?“
“长珩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责任,兄君,你可记得你的责任?”长珩直率而又坦诚的目光令云中君心里一颤。
看向身旁的顾青悸,又想到太岁的话,沉声开口:”长珩,你这话何意,莫要胡乱揣测。“
“兄长,我自小以你为榜样,努力向你靠齐。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与太岁勾结,至水云天于不顾,至阿悸于不顾,甚至连神女都算计其中。”长珩眼中含泪。
“长珩,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他们不可能有证据,他从未留下任何把柄。
看着兄长这番行为,长珩只觉心痛:“父君,请您定夺。”
东君与凤溯一同出现在屋内。
“逆子,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东君把一颗留影石扔到云中君面前,播放的画面正是漱玉林之中的场景。
云中君大惊失色:“父君,儿臣只是利用太岁,打败苍盐海,没承想误伤神女。”
云中君只好将其和盘托出。
“你太天真了,太岁岂是你能操控的,发动战争,生灵涂炭,这其中交错复杂,你可考虑后果?”
“祟气是这世间最可怕的力量,若不是神女,水云天将不复存在,你又该当如何?”
“如今受害者都在此处,我也无法包庇你。你便受五百年的轮刑,日日在痛苦中反思自己。”
轮刑,就是火刑,冰刑,风刃刑,雷刑四种刑罚一年为周期交替不间断。受刑人会在每一轮结束痊愈,再接受下一轮的惩罚。
“五百年后,自行前往神水厅,下凡历尽世间苦楚,去磨砺你的心志吧。”
东君长叹一口气,背过身去。
“儿臣领命。”云中君朝着东君重重跪拜,随后又向着众人愧歉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