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共鸣曲

我攥着琴谱冲进音乐教室时，阳光正斜斜地切过三角钢琴锃亮的外壳。黄子弘凡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听见响动后回头，琥珀色的瞳孔里盛着碎金般的光。

"抱歉，路上社团活动耽搁了。"我把琴谱往谱架上一放，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喘气声太粗重，像是跑了八百米。

其实从美术社到音乐教室不过三分钟路程，但一想到要和这位传说中的钢琴天才合奏，掌心就不受控地沁出薄汗。

他轻笑一声，手腕灵活地在黑白键上游走，一串清越的音符叮咚响起："《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尾音却莫名勾人。

我点点头，翻开谱子的手微微发颤。

这是学校艺术节闭幕式的节目，音乐老师指定我弹小提琴，配上周旋在钢琴系的黄子弘凡。

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风云人物会不好相处，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就主动帮我调试琴弓，还笑着说我的琴盒挂饰小熊很可爱。

"从第17小节开始合？"他偏头看我，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我慌忙移开视线，胡乱应了声好。

琴弦震颤的瞬间，钢琴声如潮水漫来。

黄子的演奏带着独有的侵略性，每个音符都精准得近乎冷酷，却又在强弱处理间藏着让人战栗的温柔。

我的手指渐渐发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某个高音处突然走调。

琴声戛然而止。我僵在原地，小提琴的余韵刺耳地回荡在空荡的教室里。

"这里要收着点。"黄子弘凡突然起身，温热的气息掠过耳畔。他修长的手指按住我持琴的手，"手腕放松，像这样——"

我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他身上有雪松混着柠檬的气息，近得能看清他后颈处淡淡的绒毛。

在他的引导下，那个高音终于完美落地，与钢琴声缠绵成一片。

"不错。"他松开手，坐回琴凳时带起一阵风。我偷偷看他耳尖泛着的红晕，突然意识到，或许不只是我会紧张。

之后的每天傍晚，音乐教室都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

他会在我练琴时偷偷往琴盒里塞草莓味的糖果，而我会把画好的速写本摊在谱架上，悄悄描摹他弹琴时专注的侧影。

艺术节前一周，我在琴盒里发现了张便签。他的字迹劲瘦有力："周六下午，老地方，教你即兴伴奏。"

推开音乐教室的门，夕阳正把整个房间染成蜜糖色。黄子弘凡盘腿坐在钢琴前的地毯上，脚边散落着乐谱和零食包装袋。他仰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来试试这个。"

他随手在琴键上弹出一段欢快的旋律，示意我即兴跟奏。我磕磕绊绊地尝试，他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按住我的琴弓："不是这样，放松——想象你在跳一支圆舞曲。"

他起身牵住我的手，带着我在教室中央旋转。

小提琴被随意放在椅子上，我们的影子在墙上摇晃成模糊的一团。钢琴自动演奏系统突然启动，流淌出的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曲调。

"这是我写的。"他突然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他的手掌干燥温暖，指腹有常年练琴磨出的薄茧。"本来打算艺术节上给你惊喜。"

我的呼吸停滞在胸腔。窗外的风掀起白色窗帘，他的发丝扫过我的脸颊，带着蛊惑人心的温度。

就在这时，音乐教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学生会主席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不好了，艺术节的场地被临时征用......"

接下来的对话我几乎没听进去，只看到黄子弘凡皱起的眉。

他松开我的手，快步走到钢琴前开始翻找乐谱。我望着他挺直的脊背，突然意识到，这场尚未开始的心动，或许就要随着取消的演出无疾而终。

"用露天广场。"黄子弘凡突然转身，眼里燃着我从未见过的炽热，"只要有钢琴和音响，我们就能演。"

在他的坚持下，学生会连夜布置场地。我跟着他跑遍器材室借设备，深夜的校园里，他背着笨重的音响走在前面，回头冲我笑："等结束了，请你吃学校后门的章鱼小丸子。"

演出当天，天空飘着蒙蒙细雨。露天广场临时搭起的舞台湿漉漉的，观众席稀稀拉拉坐了些人。

我握着小提琴的手冰凉，黄子弘凡却像完全不受影响，指尖在琴键上翻飞，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雨丝斜斜划过聚光灯，在他的轮廓上镀了层朦胧的银边。我闭上眼睛，任由琴声与弦音缠绕成茧，将我们包裹其中。

黄子弘凡起身向我伸手，我将手放进他掌心的刹那，听见他低声说："其实我一直想问......"

"学长！"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几个女生举着花束冲上舞台，将我们隔开。我看着他被围住的身影，突然觉得眼眶发酸，转身跑进雨里。

雨越下越大，我躲在美术社的屋檐下，任由雨水打湿琴盒。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黄子的消息："别动，我去找你。"

没过多久，他举着伞出现在雨幕里，衬衫被淋得半湿，发梢还滴着水。"为什么跑？"他把伞完全倾向我这边，语气里带着委屈。

我盯着他沾着雨水的睫毛，突然鼓起勇气："你想说什么？"

他伸手抹去我脸颊上的水珠，伞骨被风吹得发出吱呀声："我想说，从你第一次带着小熊挂饰走进音乐教室，我就想认识你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雨声在耳边轰然作响。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躺着枚银色的琴弦造型戒指："作为补偿，愿意收下迟到的告白吗？"

我扑进他怀里，雨伞倒在地上，任由细密的雨丝落满肩头。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心跳声透过潮湿的衬衫清晰可闻。

远处传来同学们的欢呼声，大概是在庆祝艺术节的圆满结束，而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后来我常想起那个雨天，想起他在琴键上跳跃的手指，想起他眼睛里盛着的星光。

每个黄昏，音乐教室里依然回响着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

黄子弘凡会在中途突然停下，凑过来偷一个带着糖果甜味的吻。而我画本里的速写，也渐渐从单人侧影，变成了并肩而坐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