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的导航塔

一场闹剧下来，郭轸也没走成，清醒后被送回了基地。办公室里，江伟成轻笑着把他的名字挂在十一大队上，“本来我想去找你，邵副队说你走不了多远，因为你除了飞行什么都不会，这还没走出新生社就被一个女学生抓了。”

邵副队也很高兴，他回来了，想去把归队报告送给航委会，江伟成拦下来了，“明天再去吧。”

“那还是得挪架飞机给他啊，队长。”

“飞我417吧，他在航校还只是学生的时候就偷飞过我座机了。”

郭轸直挺挺的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江伟成坐在办公桌上，打开他写的报告，撕掉了，“擅自应战丢了整个分队是打仗时候的事情了，现在仗打完了，上面要的是事实而不是真相，报告重写吧。”

郭轸头微低着，“教官你可能没看清楚。”

江伟成当然看清楚他的报告上面有退伍申请，“我看到了，第一页拿掉。”

郭轸不改主意，坚决要走，气的江伟成恨铁不成钢的呵斥，“丢了整个分队，你回来拍拍屁股，写几张纸就想走?一分队现在没好多少，你他妈捅出来的祸你自己负责！你想走?我抓你坐牢。

给我老老实实回你的床位上待着，明天庆祝会，你给我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出席。”

郭轸泄气的转身回自己宿舍，又顿了一下，语气里似乎还有一点点委屈“我能不去吗？怕被你抓。”

江伟成手背在身后，哼笑了一声，“什么?”

“以前跟我在一起约会的女大学生你都抓。”

“跟女大学生谈恋爱要文明，你们这些小王八蛋经常约人家在黑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不抓你们，人家家长学校就得叫警察了。”

莫婷被吓到发烧，在床上昏迷着，林景熙自知理亏，小周火气大的骂了一顿，“带她出去玩，见到死人复活，我还得带她收惊唉。”又扣了她两节钟点费。

秦芊仪让小周小声一点，她给莫婷额头敷着毛巾，“怎么被你找到人的?”

……林景熙叙述完后，小周无力的瘫在椅子上，声色悲凉，“你要是早点当家教就好了，说不定老靳也能被你找回来了。”

—

庆祝会当天，葛瑞琴带着女大学生们来到基地，受邀联谊。

周处长激动的宣布了他们航委会改组成空军总司令部，升格了。手上拿着p51飞机模型，“美国最新的p51，我们要换装！好了，酒会开始。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

他带着江伟成和九大队长韩尚禾到一边商谈事情。

葛瑞琴手脚并用的教着自己的学生们，“中国人最讲究礼仪，礼仪就是距离，你们要跟男人们保持距离。”

另一边。

郭轸手背在身后，教着面前的学弟们，“老航校老教官老话，打仗，要文明，跟女生在一起，要野蛮。”

飞行员们都笑了出来，窃窃私语。

没正形，邵志坚咳嗽了两声，低声提醒，“郭轸！”

郭轸换了话语，“我刚回来，说错话了，说反了，打仗，要野蛮，跟女生，要文明，听清楚没有！”

“清楚！”

“好了，散开吧。”，邵志坚发话，飞行员们各自散开去找舞伴或女友。

林景熙自葛瑞琴讲完话就跑了，她不喜欢这种场合，浑身不舒服，奈何还没跑出门，便被小周喊过去坐下了。

“林景熙啊，你跑什么?来，坐我这聊天。”

刚坐下，秦芊仪就指着对面酒桌前的男人，“看到没，那个，就是你要找的人，一分队长中尉郭珍。以前一分队是个硬拳头，第一时间迎战，掩护队友都是他们。”

林景熙看得清楚，这人跟新生社那天潦草的醉汉形象，完全不一样，头发紧贴头皮，梳的油光发亮，镶毛的翻领飞行夹克，腰身勒的紧俏。

觥筹交错间，他嬉笑着聊天，游刃有余。

小周想起来了，她侧着头问秦芊仪，“他当学生的时候不就打过一架吗？”

被冷落在一旁的邵志坚讲了起来，“队长还是教官的时候，日本鬼子来炸航校，学校防空疏散，郭轸也不理，开着队长的座机就去迎战，学校无线电呼唤了半天，我们都以为他被打掉了，结果他打了一架回来。”

小周见他讲的这么起劲，专门挑刺的问他那时候在干嘛，讲的这么起劲，好像你打的一样噢。

她怼了一通，就冲着对面的郭轸招手，把人叫了过来。

郭轸端着酒杯慢悠悠的走过来，定睛一看，眼尾上扬，挂起了笑意，“是你抓到我啊？”

小周解释着，“她是来找你的。”

“找我?”

秦芊仪接着话讲，“打仗的时候，你救了她们学校，又低飞回来，她好奇，想看看。”

郭轸仔细想了想，想不起来，“那一招我常用。”

小周瞥了一眼邵志坚后，“看你死了又活，我新婚，给你沾沾喜气。”

郭轸神色为难的看了一眼邵志坚，邵志杰扯出一抹艰难的笑，说没事，去吧。

郭轸放下酒杯，就牵着小周的手走进舞场。

林景熙坐立难安，想走，“师娘，我先回学校了。”

秦芊仪看得出来她不自在，“好，路上慢点。”

她这次更是，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三个飞行员同时围住邀请跳舞。

郭轸眼神一直跟着她，见她被围，他跟小周说了，“副队娘，我还有事，先不陪你了。”

走到林景熙面前，三个飞行员敬礼跟他打招呼，“学长好。”

他一言不发，回了礼，牵起林景熙的手腕就走，“跟我走。”

林景熙挣脱不开他，任由他牵着带入场内。他不容拒绝的揽住她，跳舞。

林景熙漂亮的眼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声软绵绵的，“你放开我。”

“跳一会嘛。”，这家伙嘴里说出的话跟那天新生社里，看我们打球嘛，一模一样。

一会，就是一会，他就把林景熙带到了基地外面。

跟她聊起来了初见，“还记得在火车上我占了你的位置，给你点了一杯茶吗？”

“记得，新生社那天你还吐了我一身。”，林景熙语气里都是哀怨。

郭轸笑意更深了，“这可真不赖我，我见过很多女学生，可你学姐是头一个让我这么想吐的。”

林景熙也被逗笑了，

他自顾自的跟林景熙讲起来了，自己确实记不得救过她学校，因为经常进出医院，扮演木乃伊复活好多次了。

老龚端着盆走出来，两眼一码黑，“小郭，没冰水了。”

郭轸询问了一下，“哪架飞机能用。”

他跟面前的女孩叮嘱了一句，“你先别走，一会我送你，我飞上去就有冰水了，你站在这别动。”

林景熙眼眸里透露出疑惑，“我又不是木头人，干嘛不能动。”

“你当我的导航塔，你移动也没事，我总会找到你的。”

说完他跑向那架能用的飞机，进入跑道……

也惊动了在二楼会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