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后，林景熙表示唏嘘，郭轸穿好飞行夹克，“你跟我来。”
林景熙牵着莫婷跟上他，走到了一架飞机面前。
417，郭轸抚摸着它，缓缓的讲出了后来的事情，毕业前夕师娘怀孕，被退学，连张证明都没用，两人结婚也只有一张眷属证。
林景熙瞪大了眼睛，“没有结婚证吗?”
郭轸耸了耸肩，“师娘家里不同意，户口所不给办，所以结婚只有我们空军自己承认。”
林景熙震惊了，“你们怎么问什么什么都没有。”
郭轸没说话，小莫婷调皮的依偎在林景熙身边，“五一得三～”
郭轸转身到两人面前，眼含笑意，头微微昂起，敬礼，一字一句的回了莫婷:“513。”
【留守人员请注意，大队长点名，速速集合。】
郭轸低着头，苦涩的笑了笑，“先走了啊。”
林景熙扭头看着他深沉的背影，不自觉的问出了那句，“别人都回家睡觉了，你们才开始集合吗？”
郭轸停下脚步，转身扯了扯嘴角，“是啊，可是我们不集合，你们头顶上的那片天谁来守护，家里嘛，有个女人就好了。而我们飞累了，自己会回去的。”
……
留守，也就是郭轸江伟成和邵志坚还有老龚四人，摆了一桌菜吃。
席间，邵志坚笑着把钱递给江伟成，“队长，你的。”
郭轸目瞪口呆，手扶着桌子语气里都是不满，“不是吧，学长你也赌，关键是还赌我输。”
“下次赌你赢嘛。”
江伟成笑着摇了摇手里的钱，“所有人都不信你拖得动，只有教官相信你。”
郭轸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拖飞机，我都不相信我拖得动，教官你还说呢，故意在她面前给我难看。”
……几人谈天说地，邵志坚聊到了国共忙着谈判，国庆阅兵典礼取消了，几人都很忧愁，这是风雨欲来的平静啊。
郭轸提起来了老空军所说的那一秒，粉身碎骨，血洒白云后生命的最后一秒，是一生凝结的景象。
江伟成起身，透过铁丝网凝望着月色，“那一秒，我看过，很漫长很漫长也很煎熬。是你们师娘的模样。”
……
男人们在基地畅聊，女人们在村子里喝着桂花酿，聊着理想的生活和过往，小周提议着，以后和秦芊仪还有林景熙盖个联排房子，三个人住在一起。
林景熙不胜酒力，喝醉了。郭轸就着月色和星光，把她背回了宿舍。
宿醉过后，林景熙头微微有点晕，她撑着床起身，发现了枕头前的字条。
【你醉倒在师娘家里，我背你回来的，东西我也帮你搬回来了，今天的课我帮你请假，你好好休息，两个513我也都喂过了。513报告完毕，风向南，时间早晨六点二十五分。】
她看完后，瘫在床上，接着安心睡了。
郭轸报告的结果很快就下来了，退伍，江伟成帮他写了推荐信回母校。
郭轸在秦芊仪家里，看到档案结果后欣然接受。
至少也没白活，里面还有一枚勋章。当晚深夜，他就迫不及待的爬楼，爬到了林景熙房间的窗户上。
林景熙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呀。”
“明天见我也不迟啊，你快回去吧，让人看到不好。”
郭轸往下看了一眼，面露难色，”“我爬了很久耶，有点高，我害怕。”
林景熙服了他了，打开门看了一眼走廊里没有人后，她让郭轸跳进了房间。
郭轸记着不能坐床，他把飞行夹克扔在床上，自己坐在了椅子上，笑着跟林景熙说:“我要退伍了。”
“退伍?”
“嗯，退伍令已经下来了，一个月后正式退伍。”
“你要走了吗？”，林景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她，舍不得。
“对，不过你放心，在我离开前，我会多飞几趟来看你，可以吗？”，郭轸征求着她的意见，他不敢擅自做主了，上一次害得她都住院了，实在不想再看到女孩如此苍白的脸色了。
“可以的，你安安静静的飞就好。不许闹出动静。”
郭轸被她的吴侬软语都软化了心，“好，你想不想看南京的初雪，我记得你说，你第一次见513是高中的时候，过段时间南京初雪，我把老513修好，飞来看你好不好?”
“好呀。”
一个夜晚，两个人定下了初雪的约定。
……
林景熙也猝不及防的收到了林清衡的来信，【小外甥女，灵族劫难已过，舅舅过几日就接你回去。】
她望着手中的信，有点难过，这就要离开了吗？
机场内，蓝天白云，美不胜收。郭轸坐在飞机驾驶室里，手中给鸽子绑了字条，他喊来老龚帮忙喂鸽子。
“老龚，你喂它喝点水，这是我送给林景熙的鸽子，一会放飞就好了。”
老龚眼尖的看到了鸽子腿上的字条，调侃着，“呦，飞鸽传书啊？”
他喂完后，把鸽子放飞。一个没注意，郭轸开着飞机走了，留下一句，“我要去看那一秒。”
地勤们走过来，“士官长，飞行官把飞机开走了。”
老龚气的破口大骂，“你们没给他说副油箱拆了啊？他这样上去，简直是两眼一码黑，兵败到西凉啊。”
他赶紧的往金陵女大赶，鸽子飞到了阁楼的窗台，正在看书的林景熙把它放在书桌上，拆开字条
【那一秒值不值得。】
她疑惑的歪了歪头，窗户下面是老龚在喊她下去。
她没多做思考，下去后，老龚手舞足蹈的解释着，她也没听懂。
天上一架飞机迎面而来，极速下坠。
郭轸眼看就要装上校门口的高塔，老龚大声的喊着，“拉起来！”
郭轸禁闭的眼眸睁开，那一秒，他看到了，拉紧油门，飞机从两人头顶擦肩而过，冲入云霄。
林景熙被搞得蹲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老龚急忙把她拽起来，“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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