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真实的古代朝堂——每一句话都可能暗藏杀机,每一个眼神都有深意,如果不是裴琰在场,我可能已经说错话被拖出去了。
窗外传来脚步声和低语。
我警觉地抬头,看到五皇子和那位李尚书从廊下走过。
“……那个沈砚,查清楚来历……”五皇子的声音飘进来。
“殿下放心,凉州那边已经派人去查了……”李尚书回应道。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在这个没有身份证、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伪造身份并不难,但如果对方铁了心要查……
“在想什么?”裴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我抚着胸口抱怨。
他嘴角微扬:“习惯了。”但笑容又很快消失,“你引起了五皇子的注意,这不是好事。”
“我听到了,他派人去凉州查我的底细。”
裴琰摇头:“不必担心,凉州那边有我的人,他们会处理好。”他顿了顿,“皇上命我负责北狄使团入京的安全事宜,你随我一同。”
我犹豫了一下:“你知道历史上,北狄使团来访期间会发生什么吗?”
裴琰的眼神变得锐利:“这正是我想问你的。”
“三皇子会死。”我低声说,“史书记载是意外落马,但……”
“但实际上是五皇子下的手。”裴琰冷冷地接上,“他想嫁祸给北狄,挑起战争,好从中坐收渔利。”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知道?那为什么不阻止?”
“证据呢?”裴琰反问。
“指控皇子需要确凿证据,而且……”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事,不是一个小小的将军能改变的。”
我第一次从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将军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力感。
这让我想起历史上他的结局——被指控谋反,满门抄斩。
难道他早就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
“我能改变。”我脱口而出,“既然我来到了这里,也许就是为了改变一些事。”
裴琰定定地看着我,目光复杂:“你确定要卷入这场漩涡?即使可能万劫不复?”
“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苦笑,“宋明哲这个身份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自由的。”
裴琰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轻微踉跄。
“记住你说的话。”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从今天起,你我同舟共济。”
他的手心很热,透过衣料传来温度。
我点点头,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至少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我不是完全孤独的。
离开皇宫时已近黄昏。
裴琰骑马,我则坐进了他安排的马车。
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我掀开车帘,看到裴琰骑在前方的背影——挺拔如松,红色披风在夕阳下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回到将军府,裴琰带我参观了一圈。
府邸比我想象的简朴,没有过多的装饰,但处处彰显着主人的性格——严谨、利落、一丝不苟。
书房里摆满了兵书和地图,墙上挂着几把造型各异的剑。
“你会用剑吗?”裴琰突然问。
我摇头:“现代社会……很少有人会这个。”
他走到墙边取下一把短剑递给我:“从现在开始学,在这里,没有自保能力等于找死。”
我接过剑,沉甸甸的触感让我有些不适应:“谢谢。”
晚餐是在裴琰的书房里用的,只有我们两人。
菜色简单但精致——一道清蒸鱼,一盘时蔬,一碗菌菇汤,还有一壶酒。
“你们未来的人,都吃什么?”裴琰突然问。
我想了想:“比现在丰富多了,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食物,还有一些……加工过的食品。”
我试图解释汉堡和可乐,但看他困惑的表情,只好放弃。
“听起来很奇妙。”裴琰抿了一口酒,“没有战争吗?”
“有,但形式不同了。”我轻声说,“武器可以隔着千里杀人,一瞬间毁灭一座城市。”
裴琰的眉头皱了起来:“那还有什么意思?战争应该是面对面的较量,是勇气与智慧的比拼。”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现代战争的复杂性,只好转移话题:“你们这个时代……你上战场时,会害怕吗?”
“当然。”他的回答出乎意料,“每次都会,害怕是人之常情,关键是不让恐惧控制你。”
烛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柔和了些,眼中的锋芒也被温暖的光晕冲淡。
这一刻的他,不像史书上那个冷血无情的“玉面修罗”,而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年轻人。
“将军!”一个侍卫匆忙跑进来,“有紧急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