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林瑶手背上的戒指,忽然瞥见她眼底闪过一丝黯淡。记忆突然翻涌,他想起前些天刷到的娱乐新闻——原本定好出演东宫女主的林瑶,开机前三天被临时换成资本力捧的新人。
“还在想东宫的事?”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林瑶沉默着揪了揪他的衣角,湖面的涟漪映在她眼底,碎成一片闪烁的星光:“明明试镜时导演说我就是小枫本人,可本人...”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没能说出口的委屈。
杨涛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想起初中时她因为朗诵比赛落选躲在天台哭,也是这样揪着他校服的样子。那时他用省下的零花钱买辣条哄她,现在却恨不得穿过屏幕,替她挡住那些恶意的舆论。“你知道吗?”他把她转过来,认真地与她对视,“电竞圈也一样,有人靠资本空降首发,有人辛辛苦苦练了半年却上不了场。”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但就像我在赛场上,再强的对手也能找到破绽。你看现在,那个顶替你的新人被骂上热搜,观众都在刷‘林瑶才是东宫女主’。”说着摸出手机,翻出粉丝剪辑的混剪视频——画面里林瑶一袭红衣在草原上奔跑,配文“她本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小枫”的弹幕不断飘过。
林瑶的眼睛亮了亮,又有些酸涩:“可机会错过了就没了...”“谁说的?”杨涛突然笑起来,虎牙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你忘了?当年我报名战队被拒了七次,最后不也拿了冠军?”他指了指远处正在重新放风筝的小孩,“就像那风筝,掉下来没关系,重新飞起来的时候,反而能飞得更高。”
风卷起林瑶耳边的碎发,杨涛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泛红的眼角:“下次再有这种事,记得第一个告诉我。我别的本事没有,”他晃了晃手机,“带粉丝控评还是很在行的。”这句话成功逗笑了林瑶,她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却被他顺势拉进怀里,春日的阳光裹着两人的影子,在长椅上晕染成温柔的轮廓。
林瑶倚在杨涛肩头,望着湖面上追逐的鸭子,指尖无意识绕着他外套的纽扣:"其实演赵瑟瑟也挺好的。"她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释然与自嘲,"以前总觉得女二是悲情配角,现在才发现,这个角色像面镜子,照见了我这几年的摸爬滚打。"
杨涛偏头看她,发现她眼底倒映着粼粼波光,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你记不记得原著里,赵瑟瑟明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总被女主的光环掩盖?"林瑶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柳絮,"我试镜那天,导演说我的眼神里有股韧劲,像极了赵瑟瑟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争取的倔强。"
她伸手接住飘落的柳絮,看着它在掌心打旋:"资本把我从女主位拽下来时,我确实恨过、委屈过。可进组后读剧本,突然觉得和赵瑟瑟共情了——她拼命证明自己的样子,不就是我在娱乐圈咬牙坚持的缩影吗?"说到这,林瑶突然转头对上杨涛专注的目光,眼里闪着光,"而且你知道吗?现在观众都在夸我把赵瑟瑟的矛盾感演活了,说她可恨又可悲,这不就是对演员最大的认可?"
杨涛喉结动了动,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脸颊。"所以你看,"林瑶握住他的手,戒指在阳光下轻轻碰撞,"人生不会总按剧本走,但换个角色,说不定也能演出意想不到的精彩。就像你当年替补上场,不也打出了最漂亮的翻盘局?"
湖面突然掠过一群白鹭,惊起大片涟漪。林瑶靠回杨涛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觉得那些未说出口的不甘都化作了湖面上的点点星光。或许命运的转折从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绽放的开始——就像此刻,阳光正好,身旁人温柔的注视,比任何剧本都更值得期待。
杨涛将下巴轻轻搁在林瑶头顶,呼吸间尽是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原来我的小明星,早就偷偷长大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欣慰,又有藏不住的心疼,"不过以后别什么都自己扛着,你忘了吗?小时候你被男生欺负,可是哭着跑来找我帮你报仇的。"
林瑶被逗得噗嗤一笑,抬起头时眼里还泛着泪花:"那时候你才多高啊,还说要帮我教训人家,结果被追着满操场跑。"回忆起那些青涩又莽撞的时光,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惊飞了落在长椅旁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远处孩童的嬉闹,在春日的暖阳里酿成最甜的蜜。
"说真的,"杨涛突然认真起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描摹着她的眉眼,"看到你在剧里的样子,我特别骄傲。赵瑟瑟在月下弹琴那场戏,我反复看了十多遍,弹幕里全是夸你演技好的。"他掏出手机,点开收藏夹里密密麻麻的视频,每个标题都带着"林瑶 赵瑟瑟高光"的字样。
林瑶脸颊发烫,伸手去抢他的手机:"你怎么跟个粉丝似的!"却被杨涛轻松躲开,顺势将她搂得更紧。"我本来就是你最忠实的粉丝啊,"他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从你在天台唱跑调的歌开始,从你攥着我的衣角说想当大明星开始,我就决定了,要一直看着你发光。"
风穿过紫藤花架,飘落的花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林瑶靠在他肩头,听着他讲述训练基地的趣事,讲队友们为了抢最后一包辣条闹得鸡飞狗跳,讲深夜加练时窗外的星光。那些她错过的时光,此刻都化作温柔的絮语,填满了两人之间的缝隙。
太阳渐渐升高,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杨涛突然站起身,向她伸出手,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走,带你去个地方。"林瑶将手放进他掌心,任由他牵着穿过蜿蜒的小径。
正午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杨涛牵着林瑶拐进一条充满文艺气息的小巷。转角处,"情绪实验室"几个霓虹字在日光下忽明忽暗,门口堆叠着涂鸦风格的旧电视、破碎的键盘,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里的特别。
"听说这里能把不开心都砸个稀巴烂。"杨涛晃了晃手中的入场券,冲她挑眉,"要不要试试把赵瑟瑟的委屈、资本的气都发泄出来?"林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进挂满锁链的铁门。馆内光线昏暗,重金属音乐震得地板微微发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
工作人员递来护具时,林瑶盯着防护面罩犹豫了一瞬。杨涛已经熟练地戴上护目镜,拿起棒球棍在掌心敲了敲:"看我的!"他大步走向堆满旧瓷器的隔间,随着"哗啦"一声脆响,青花瓷盘在墙面炸开成无数碎片。转身时,他眼底跳动着兴奋的光:"来!想象那些是抢你角色的通告单!"
林瑶咬着唇接过橡胶锤,望着面前摞成小山的玻璃杯。想起试镜被换角那天,经纪人无奈的叹息、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揣测,胸腔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她挥锤砸下的瞬间,玻璃飞溅的清脆声响混着尖叫,惊得隔壁隔间的游客探头张望。
"不够狠!"杨涛不知何时凑到身后,握住她的手再次发力。两人合力将老式收音机砸向铁网的刹那,零件崩裂的刺耳声与他们肆意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汗水顺着林瑶的脖颈滑落,护目镜下的眼睛却亮得惊人——这种无需伪装、不必克制的宣泄,竟比任何表演都来得畅快淋漓。
发泄区尽头是一面宣泄墙,贴满密密麻麻的便利贴。林瑶撕下一张,笔尖在纸面沙沙游走:"赵瑟瑟不是失败者,林瑶也不会认输。"杨涛挨着她写下:"我的女孩,永远值得最好的剧本。"两张字条并排贴在墙中央,被路过的游客纷纷驻足拍照。
离开时,林瑶的手腕还微微发酸,却笑得比来时更灿烂。巷口的风卷着隔壁甜品店的甜香拂过,杨涛摘下她头上沾着碎木屑的发夹,顺手把冰凉的柠檬汽水塞进她手里:"下一站,带你去吃能甜到心里的舒芙蕾。"
两人手牵手漫步在洒满阳光的街道,林瑶喝着柠檬汽水,清凉的气泡在舌尖炸开,驱散了方才剧烈运动后的燥热。杨涛时不时侧头看她,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仿佛要把这一刻的美好都刻进心里。
不多时,他们来到一家装修精致的甜品店。推开雕花玻璃门,浓郁的奶香和焦糖味扑面而来。店内的装饰充满法式风情,淡粉色的墙壁上挂着复古海报,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
"这家店的舒芙蕾可是一绝。"杨涛熟门熟路地带着林瑶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替她拉开椅子,"我每次比赛压力大的时候,就会点一份,感觉所有烦恼都被甜味治愈了。"
林瑶翻开菜单,看着上面精致的配图,眼睛亮晶晶的。还没等她开口,杨涛已经熟练地点了两份经典原味舒芙蕾,又加了一份草莓冰淇淋。"你以前最喜欢草莓味了。"他笑着说,"不过这家的原味也超好吃,蓬松得像云朵一样。"
等待甜品的间隙,林瑶好奇地打量着店里的陈设。墙上贴着许多顾客的留言便利贴,还有不少照片,记录着人们享受美食的幸福瞬间。她突然想起在解压馆贴的那张字条,心里涌起一股温暖又坚定的力量。
很快,服务员端来了冒着热气的舒芙蕾。金黄蓬松的甜点表面撒着糖粉,搭配新鲜的奶油和薄荷叶,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杨涛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挖下一勺,轻轻吹凉后递到林瑶嘴边:"尝尝看。"
林瑶张嘴咬下一口,绵密的口感在舌尖化开,浓郁的蛋香和奶香交织,甜度恰到好处。"好好吃!"她眼睛弯成月牙,迫不及待地自己拿起勺子,又喂了杨涛一口,"你也快尝尝!"
看着林瑶吃得满足的模样,杨涛眼中满是宠溺。他伸手轻轻擦掉她嘴角的奶油,动作自然又亲昵。这一刻,时光仿佛慢了下来,店里的喧嚣、外界的纷扰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彼此和这份甜蜜的美味。
吃完甜品,林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杨涛见状,又掏出手机下单了两份打包带走。"晚上回酒店还能接着吃。"他眨眨眼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我都带你吃甜品,把坏心情都变成甜的。"
林瑶心里一阵感动,伸手握住他的手:"有你在真好。"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照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也照亮了他们未来的路。
暮色渐浓时,林瑶的手机在包里震个不停。她解锁屏幕,数十条未读消息瞬间弹出,置顶的工作群里,经纪人王芳的头像疯狂闪烁,还夹杂着营销号推送的截图——照片里她和杨涛在甜品店对视而笑,杨涛为她擦嘴角奶油的动作亲昵得刺眼。最新消息是乐华娱乐公司杜妈的语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小王,林瑶和电竞选手到底什么情况?现在热搜要爆了,必须立刻给我个解释!”
王芳的电话紧接着打进来,听筒里传来她急促的脚步声,背景音混着键盘敲击声:“祖宗!你怎么回事?杜总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现在林瑶恋情#已经在热搜第五位,营销号都在扒你们的青梅竹马关系!”林瑶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抬眼望向正在便利店买关东煮的杨涛,少年转身时朝她晃了晃装满鱼蛋的纸杯,虎牙在路灯下泛着光。
“我...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林瑶声音发虚,瞥见微博评论区已经涌入大批粉丝,有人晒出他们在解压馆大笑的侧拍,配文“kswl”,也有人质疑这是新剧炒作。王芳在电话那头重重叹了口气:“杜总说必须马上澄清,要么发声明撇清关系,要么...”她压低声音,“让男方发博承认只是普通聚会,避免影响你接下来的资源。”
冷风卷起街边的落叶,林瑶看着杨涛朝自己小跑过来,外套口袋里露出半截粉色的甜品包装袋。记忆突然闪回今早他在酒店楼下捧着玫瑰仰头微笑的模样,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像潮水般涌来。“芳姐,”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我不想撒谎。”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传来文件翻动的哗啦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现在正是你事业上升期,和电竞选手捆绑曝光,很可能会流失商务资源!”林瑶盯着杨涛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他已经走到面前,正疑惑地看着她发白的脸色。“我知道。”她轻声说,“但比起失去他,我更怕违心否认这段感情。”
杨涛伸手关掉她的手机,温热的掌心盖住她冰凉的手背:“又遇到麻烦了?”林瑶望着他眼中跳动的真诚,突然想起解压馆里他说“带你把不开心都砸烂”的模样。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在王芳新一轮的催促声中按下免提:“芳姐,麻烦帮我转告杜总——我和杨涛,是认真的。”
电话那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王芳急促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来。杨涛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将林瑶拉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无声地给予支持。
过了好一会儿,王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无奈和恨铁不成钢:"小林,你糊涂啊!你知道公司为你谈下那个古装剧女二号花了多少功夫吗?现在投资方明确表示,不希望艺人有过多私人感情绯闻影响剧集热度。"
林瑶靠在杨涛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抬头看向杨涛,少年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眼神坚定而温柔。
"芳姐,"林瑶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我知道公司的顾虑,但感情不是用来炒作或隐瞒的工具。如果因为公开恋情就会失去这些机会,那这样的资源不要也罢。"
王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瑶打断:"这些年,我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见过太多虚假的逢场作戏。但杨涛不一样,他是陪伴我长大的人,是在我最落魄时也不离不弃的人。我不想因为所谓的'事业考量',就把这份珍贵的感情藏起来。"
杨涛眼眶微微发红,紧紧握住林瑶的手。他拿过手机,语气诚恳:"芳姐,我理解公司的担忧。但请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保护林瑶。我刚和战队经理沟通过,我们会一起发声明,正面回应这段感情,也会配合处理后续事宜。"
挂掉电话后,林瑶有些不安地看着杨涛:"对不起,因为我让你也陷入麻烦了。"杨涛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什么傻话?我早就想昭告天下,你是我最宝贝的女孩了。走,我们现在就回去,一起写声明。"
月光下,两人十指紧扣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虽然前方等待他们的,可能是舆论的风暴和事业的挑战,但此刻相握的手传递的温度,让他们有了共同面对一切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