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图书馆的禁书区笼罩在幽蓝的魔法灯火中。
我蜷缩在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后，指尖轻轻摩挲着亚瑟纹章上新出现的雪绒花印记。自从昨夜从月光森林归来，这朵小花就一直散发着微弱的温度，仿佛在呼应我头顶的冰晶王冠。窗外暴雨如注，雨滴敲打在彩绘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母亲从前弹奏的竖琴曲。
"找到了！"
莉莉安的声音从书架深处传来，伴随着沉重的典籍落地声。她抱着一本烫金封面的古籍跌跌撞撞跑来，红发上沾满了灰尘，精灵银饰歪歪斜斜地挂在耳边。
"《皇室秘典·血脉卷》！"她气喘吁吁地摊开书页，"瑟兰迪尔说关键记载在第三百页——"
书页翻动的沙沙声突然被军靴踏地的声响打断。亚瑟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白金校袍被雨水打湿了大半，紫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深不可测的幽暗。他的目光扫过莉莉安手中的典籍，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
"出去。"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莉莉安瞬间绷直了脊背。但她没有退缩，反而将古籍抱得更紧："殿下，瑟兰迪尔是被冤枉的！金庭护卫长抓错人了！"
亚瑟的日光纹章突然亮了一瞬。他缓步走近，军靴碾过散落的羊皮纸，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证据。"
莉莉安飞快翻到做了标记的页面，指尖点在一幅插图上——那是两个相拥的人影，头顶悬浮着日月双冠，下方文字记载着古老的契约：【当银枫之血与艾瑟兰之光交融，双生纹印将唤醒永恒誓约】。
"看这里！"她激动地指向边注的小字，"初代银枫公爵与光之女王立下的血誓，需要后代中同时出现'月痕之子'与'日光继承者'才能完成！"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冰晶王冠。莉莉安继续道："而瑟兰迪尔一直在暗中调查的，是精灵族内有人想破坏这个契约！"
亚瑟突然伸手按住书页，日光纹章的光芒照亮了最后一行模糊的文字：【契约完成时，银枫之泪将洗净暗影，代价是......】后面的字迹被某种魔法刻意抹去了。
"代价是什么？"我轻声问。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亚瑟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当他再次抬眸时，紫罗兰色的瞳孔里翻涌着令人心惊的暗潮。
"你的眼泪。"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每一颗都在消耗你的生命力。"
莉莉安倒吸一口凉气。我怔怔地看着手腕上的纹身，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落泪后都会虚弱——那些美丽的月光石，原来是以我的生命为代价凝结的。
"不对......"莉莉安突然抢过古籍，"如果只是这样，暗影族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阻止？肯定还有更重要的——"
亚瑟抬手打了个响指，古籍自动合上飞回书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闺蜜，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赤岩小姐，你该去医疗室探望兄长了。"
莉莉安张了张嘴想抗议，却在看到亚瑟的眼神后噤声。她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悄悄将某张折叠的羊皮纸塞进我袖口，然后行了个夸张的屈膝礼退下。
雨声重新涌入耳膜。亚瑟单膝跪在我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害怕了？"
我摇摇头，却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的拇指抚过我的眼角，那里还残留着未落的泪痕："不许再哭了。"
"可是母亲......"
"我们会找到她。"亚瑟突然将我拉入怀中，雪松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但不是以牺牲你为代价。"
他的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又快又重。我悄悄展开莉莉安塞来的羊皮纸，借着窗帘缝隙的光看清内容——那是瑟兰迪尔匆忙绘制的精灵族地图，某个被红圈标记的洞穴旁写着：【银枫夫人最后出现的地点】。
亚瑟的怀抱突然收紧。他抽走羊皮纸，金色火焰瞬间将其吞噬："别碰任何与暗影族有关的东西。"
"那是线索！"我挣扎着想脱离他的禁锢，"母亲可能还活着！"
"我知道。"他的声音突然放得很轻，轻到几乎被雨声淹没，"但比起整个大陆的安危，你更重要。"
这句话像柄钝刀刺进心脏。我仰头看他，发现日光纹章里的雪绒花正在发光——那光芒与我冰晶王冠的脉动完全同步。
"亚瑟......"
他突然低头吻住我的疑问。这个吻带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唇齿间弥漫着铁锈味，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舌尖。当终于分开时，他的紫眸已经变成危险的竖瞳，那是魔力失控的前兆。
"你早就是我的。"他的指尖划过我锁骨处的月痕，所过之处激起细小的电流，"从那个雪夜开始，从你戴上紫晶胸针开始，从你的第一滴泪凝结成月光石开始......"
图书馆的大门突然被撞开。艾琳娜女官长浑身湿透地冲进来，银灰色的发髻完全散开："殿下！金庭护卫长在精灵洞穴发现了银枫夫人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亚瑟的日光之冕自动浮现，刺目的金光将整个禁书区照得如同白昼。当光芒稍敛时，女官长手中的水晶球正显示着惊人的画面——
精灵洞穴深处，银发女子被囚禁在冰晶棺椁中，而站在棺旁的，赫然是戴着暗影王冠的精灵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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