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枫城堡的宴会厅被成千上万盏悬浮的月光石灯点亮，水晶穹顶将光线折射成细碎的银辉，如同把整条星河搬进了室内。我站在旋转楼梯的尽头，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礼服上的冰晶刺绣——母亲在这件礼服上倾注了银枫家最高级的防护魔法，每一道纹路都会在危险来临时凝结成冰盾。
"宝宝。"
亚瑟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今天罕见地没穿皇室制服，而是一套白金相间的军装礼服，日光纹章在领口下方流转着比月光石更耀眼的光芒。军靴踏在大理石台阶上的声响沉稳有力，腰间那把装饰性的佩剑随着步伐轻晃——剑柄上镶嵌的日光石，与我发间冠冕的珍珠正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迟到了两分钟。"他停在最后三级台阶处，仰头时铂金色的睫毛在灯光下如同融化的金箔，"被财政大臣缠住了。"
侍从们识趣地退到阴影处。亚瑟的手已经伸到面前，掌心朝上——这个邀请姿势看似标准，但拇指内侧那道新鲜的灼痕暴露了真相：肯定是刚才用日光纹章强行熄灭了什么危险实验。
我将手放上去的瞬间，珍珠冠冕突然迸发出一圈光晕。悬浮在宴会厅各处的月光石灯随之改变频率，全部转向楼梯方向，将我们笼罩在银蓝色的光柱里。
"父亲的手笔。"亚瑟的嘴角微微上扬，日光纹章的光芒悄悄缠上我的指尖，"他说成年礼的公主需要专属追光。"
舞池中央突然传来熟悉的爆炸声。莉莉安的红发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她正试图用火焰魔法点燃香槟塔——确切地说是已经点燃了，只是火焰颜色从正常的金色变成了诡异的翡翠绿。瑟兰迪尔站在她身后，精灵医师的礼服上沾满了可疑的彩色粉末，手里还攥着半瓶标有"精灵祝福粉尘"的水晶瓶。
"赤岩小姐！"他的治愈术已经形成防护罩，"这是给新人的祝福礼，不是烟花原料！"
亚瑟的日光纹章突然微微闪烁。舞池上方的水晶吊灯立刻调暗，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回楼梯。当我们终于步入舞池时，乐队适时地奏响了《月光圆舞曲》——这首曲子需要两位魔法师用截然相反的魔力共鸣才能完美演绎。
"还记得步骤吗？"亚瑟的手环上我的腰，日光纹章的能量透过礼服面料传来。
第一个旋转步开始时，我的冰系魔力与他的日光能量在舞池中央相撞，炸开一朵冰晶与金焰交织的魔法花。宾客们的惊叹声中，莉莉安突然挤到最前排，手里的火焰记录仪正疯狂运转。
"第三小节要抬脚！"她大喊着提醒，红发上别的火焰发卡拼出"完美"的精灵文字，"瑟兰赌了三个月薪水你们能打破记录！"
瑟兰迪尔的尖耳瞬间通红。精灵医师试图用治愈术挡住莉莉安，却被她反手塞了杯冒着绿火的鸡尾酒。当舞曲进行到最复杂的交叉步时，整个舞池的地面突然变成了透明的冰面，下方浮现出流动的星河图景——这是银枫城堡的隐藏魔法阵，只有成年礼的主角才能激活。
亚瑟的军靴在冰面上划出金色的轨迹，与我的银白色舞步交织成双螺旋。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他忽然将我高高托起，日光纹章的能量从掌心涌入我的脊背，在宴会厅穹顶炸开一片冰晶烟火。
烟火还未散尽，侍从长已经推着七层蛋糕走来。这个高达两米的甜品杰作表面覆盖着会动的糖霜画：正是去年在人鱼族海底，亚瑟用日光纹章为我隔绝海水的场景。
"许愿。"亚瑟变出一支冰晶蜡烛，插在蛋糕最顶端，"成年礼的传统。"
我闭上眼睛的刹那，珍珠冠冕突然微微发烫。通过闭眼后的朦胧光感，能看到亚瑟的日光纹章正脱离他的身体，化作细小的光点向我飘来——这分明是皇室最高级的祝福术，传说中只有命定之人才能承受。
"睁眼。"
他的声音比蛋糕上的糖霜还甜。当我睁开眼睛，发现面前悬浮着一枚冰晶钥匙——与星空图书馆的副钥不同，这把钥匙的柄部雕刻着银枫与日光纹章交缠的图案。
"母亲温室的地下室。"亚瑟的唇擦过我的耳尖，"她答应今晚借给我们。"
莉莉安的起哄声被突然响起的礼乐掩盖。十二位人鱼歌者从喷泉池中升起，唱起了海底的祝福歌谣。她们手中的珍珠随着音波悬浮到空中，每一颗都映出不同的记忆画面：有小时候在银枫花园初遇的场景，有学院时期在图书馆的争执，还有去年夏天，亚瑟在潮汐池边那个带着海盐气息的吻......
当歌声达到高潮时，亚瑟变出个小小的贝壳放在我掌心。贝壳自动打开，里面躺着两枚戒指：一枚镶嵌着月光石，一枚是日光石，戒托内侧刻着今天的日期。
"正式的契约。"他的呼吸拂过贝壳边缘，"期限是..."
莉莉安的尖叫突然穿透歌声："要交换戒指了吗？！"
瑟兰迪尔这次没来得及阻止她。红发少女冲过来时带翻了香槟塔，翡翠色的酒液在空中就被亚瑟的日光纹章蒸发成雾气。在这片突如其来的朦胧中，他的唇贴上我的眉心，日光纹章的光芒将两人完全笼罩，隔绝了所有喧嚣。
"永恒。"
这个单词消失在相贴的唇间。宴会厅的月光石灯突然全部变成暖金色，而城堡外的夜空，真正的月亮正绽放出千年难遇的银蓝色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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