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林悦站在旋转楼梯的阴影里，指尖捏着香槟杯的杯脚轻轻晃动。酒液里倒映着她一袭烈焰红裙，肩线如刀削般利落，裙摆开衩处露出的脚踝裹着细带红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林小姐倒是懂得藏拙。”身后传来温软的女声，苏倩倩端着同款香槟走来，白色鱼尾裙衬得她像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明明是今晚最受瞩目的影后提名者，偏躲在这里看别人争风吃醋。”
林悦侧过脸时，耳坠上的红宝石晃得人眼晕。她记得上一世，就是在这场庆功宴上，苏倩倩故意泼了她一身红酒，再“不小心”让她摔下楼梯，断了腿不说，还被狗仔拍了狼狈模样，影后奖杯最终落到了苏倩倩手里。
“比起台前的热闹，我更喜欢看后台的戏。”林悦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指甲在杯壁上划出细微的声响，“比如……有人刚在洗手间把某位导演的助理骂得狗血淋头，转头却能笑着挽住导演的胳膊撒娇。”
苏倩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林小姐真会开玩笑，我不过是跟助理交代工作罢了。”她眼波流转，忽然朝林悦身后扬了扬下巴，“说起来，顾总今晚好像特意为你而来呢。”
林悦转身时，正撞上顾衍深的目光。男人穿着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深邃难辨。上一世他是苏倩倩的靠山，这一世却在她最低谷时递来橄榄枝，其中缘由，林悦至今猜不透。
“林小姐今晚很美。”顾衍深走到她面前，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背，“尤其是这双眼睛，像藏着故事。”
林悦抬眼望进他眼底，忽然想起三天前在片场，她被苏倩倩安排的群演故意推搡，是他及时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戏服渗进来，烫得她心口发颤。她轻轻抽回手，将香槟杯放在路过的侍者托盘上：“顾总的赞美，我愧不敢当。”
“愧不敢当？”苏倩倩忽然插进两人中间，亲昵地挽住顾衍深的胳膊，发间的香水味甜得发腻，“林小姐可是凭《暗涌》拿了三个国际提名的人，顾总夸你一句，是抬举你呢。”她说着，指甲悄悄掐了顾衍深的手臂一下——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提醒他别忘了谁才是该捧的人。
顾衍深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从侍者手里取了杯威士忌：“苏小姐似乎对林小姐的成就很在意？”他语气平淡，却让苏倩倩的脸色白了几分。
林悦看着这出闹剧，忽然觉得好笑。上一世她总以为苏倩倩是靠真本事上位，直到临死前才知道，这个女人不仅靠顾衍深的资源，还睡遍了半个娱乐圈的大佬，甚至为了抢角色，偷偷给竞争对手下过药。
“说起来，《暗涌》的庆功宴上，苏小姐好像也来了。”林悦慢悠悠地开口，目光落在苏倩倩颈间的项链上，“这条‘星辰之泪’，不是去年戛纳影后专属的定制款吗？怎么会在苏小姐脖子上？”
苏倩倩的手猛地攥紧了项链。这条项链是她找仿品商做的假货，故意戴着想压林悦一头，却忘了林悦去年作为颁奖嘉宾，亲手给影后戴过正品。她强笑道：“是……是顾总送我的，许是同款吧。”
“哦？”林悦挑眉，“可我记得正品内侧刻着影后的名字，苏小姐不介意摘下来让大家开开眼？”
周围已经有记者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苏倩倩骑虎难下，只能求助地看向顾衍深，却见他正看着林悦，眼神里竟带着几分欣赏。
“不必了。”顾衍深忽然开口，将威士忌递给林悦，“林小姐对珠宝的眼光一向独到，想必不会看错。”他这话看似帮苏倩倩解围，实则坐实了项链是仿品的事实。
苏倩倩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挤出笑容：“是我糊涂了，竟被商家骗了。”她转身想走，却被林悦叫住。
“苏小姐留步。”林悦从手包里拿出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枚翡翠戒指，绿得像一汪春水，“我前几日在拍卖行拍下的，听说苏小姐最近在拍古装剧，这枚‘碧玉环’倒是很配你的戏服，送你了。”
这枚戒指是上一世苏倩倩费尽心机想从她手里抢的，最后却因为被查出是赃物，连累整个剧组停拍。林悦看着苏倩倩眼中的贪婪，知道鱼儿上钩了。
“这太贵重了……”苏倩倩假意推辞，手却已经伸了过来。
“一点心意而已。”林悦将盒子塞进她手里，指尖故意划过她的掌心，“不过听说这戒指的前主人，是位因偷税漏税被封杀的女星，苏小姐不介意吧？”
苏倩倩的手僵在半空。她怎么忘了这茬！要是被记者拍到她戴赃物，明天的头条就是“苏倩倩与劣迹艺人同款首饰”！她想把盒子还回去，林悦却已经转身走向顾衍深。
“顾总，借一步说话？”林悦仰头看他，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关于《长安赋》的女主角，我想跟你谈谈。”
《长安赋》是顾氏集团投资的大制作，女主角人选竞争激烈，苏倩倩为此睡了三个制片人，志在必得。此刻听到林悦的话，她急得想冲上去撕人，却被记者围得动弹不得。
顾衍深看着林悦眼底的狡黠，忽然低笑出声：“我的办公室在三楼，林小姐请。”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时，林悦能感觉到背后苏倩倩怨毒的目光。她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苏倩倩绝不会善罢甘休，但她不怕。上一世的债，这一世她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电梯里，顾衍深忽然按住了开门键：“你就不怕我像对苏倩倩那样对你？”
林悦抬眼，红唇离他只有寸许：“顾总要是只想利用我，当初就不会在我被全网黑的时候，让顾氏旗下的平台撤掉所有黑料。”她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领带，“你想要的，是能与你并肩的人，而不是只会摇尾乞怜的宠物，对吗？”
顾衍深的喉结动了动，握住她的手腕：“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懂我。”
电梯门缓缓打开，林悦抽回手，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皮鞋：“《长安赋》的剧本我看过了，明天给你答复。”她头也不回地走进走廊，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在敲打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三楼办公室里，顾衍深看着监控里林悦的背影，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她，彼时她还是个被雪藏的小演员，在片场被副导演骂得抬不起头，却在转身时，眼底藏着不肯熄灭的光。
而宴会厅里，苏倩倩正躲在安全通道里打电话，声音尖利：“给我查！林悦最近跟哪些人走得近！还有，把她三年前在酒吧打工的照片找出来，我要让她身败名裂！”挂了电话，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镜中映出她扭曲的脸——林悦，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
林悦站在露台吹风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顾衍深发来的消息：“《长安赋》的女主角，非你不可。”她抬头看向三楼的落地窗，那里映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正举着酒杯朝她遥遥示意。
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在林悦眼中明明灭灭。她知道，拿下《长安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苏倩倩更疯狂的报复，是娱乐圈更深的漩涡。但这一次，她不会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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