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桂花双手握住锄柄，高高举起，然后用力砸向地面。
"铿！"
锄头与坚硬的土地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震得她虎口发麻。地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几颗碎石飞溅起来，擦过她的脸颊。
"这地...也太硬了。"方桂花喘着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才挥了五六下锄头，她就已经手臂酸软，后背湿透。
在原世界坐办公室十年的身体，哪里干过这种体力活？更别说刚经历过"猝死"和"穿越"的双重打击，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
"桂花，要不...还是我来吧。"陈铁山站在一旁，黝黑的脸上写满担忧。他粗糙的大手不安地搓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似乎不敢相信妻子真要下地干活。
方桂花摇摇头，咬紧牙关再次举起锄头："不用，我能行。"
锄头落下，这次角度稍偏，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被撬了出来。小石头欢呼一声，跑过去捡起石头扔到地边。
"娘好厉害！"孩子眼睛亮晶晶的，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崇拜。
这简单的赞美让方桂花心头一暖。她冲小石头笑了笑，继续挥动锄头。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比前一次更吃力，但地上翻起的土也越来越多。
【宿主体力值偏低，建议适当休息。】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闭嘴...我能行..."方桂花在心中回应，喘得像拉风箱。她的手掌火辣辣地疼，不用看也知道已经磨出了水泡。
太阳越爬越高，炙烤着这片贫瘠的土地。方桂花的衣服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她的动作越来越慢，但始终没有停下。
陈铁山几次想上前帮忙，都被她拒绝了。这不是倔强，而是她必须亲自完成任务才能获得系统奖励。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用这种方式向这对父子证明——方桂花真的变了。
"宿主意志力超出预期，系统将提供额外辅助。"突然，方桂花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流从头顶灌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疲惫感顿时减轻不少，手臂也重新有了力气。
"这是..."
【临时体力恢复，持续30分钟。请宿主合理利用。】
方桂花精神一振，挥锄的速度快了起来。翻起的土块在她脚边堆积，一小片土地已经显露出可耕种的模样。
"桂花，喝口水吧。"陈铁山递来一个粗陶碗，里面的水浑浊发黄，还飘着几根草屑。
方桂花顾不上嫌弃，接过来一饮而尽。水有股土腥味，但此刻胜过任何琼浆玉液。
"谢谢。"她把碗还给陈铁山，注意到丈夫手上布满老茧和伤疤。这些都是在田间地头长年劳作留下的痕迹。记忆中，原主从未关心过这些，甚至嫌弃丈夫的手粗糙。
陈铁山被她看得不自在，缩了缩手："我去准备午饭。"说完匆匆走开，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别扭。
方桂花叹了口气，继续开垦工作。有了系统给的临时体力，效率提高了不少。小石头跟在她身后，把翻出来的石头一一捡走。
"娘，为什么突然要种地啊？"孩子好奇地问，声音细细的。
方桂花停下动作，擦了擦汗："因为...娘想让小石头吃饱饭，穿暖衣，过好日子。"
小石头眨眨眼："可是爹说，今年天旱，种什么都长不好。"
"那是因为..."方桂花刚想解释系统会提供优质种子，突然意识到不能说，改口道："因为娘有特殊的种植方法。"
正说着，她的锄头碰到一块埋得很深的石头，震得双手发麻。锄头"咔嚓"一声，本就锈蚀的木柄从中间断裂，锄头部分飞出去老远。
"啊！"方桂花惊呼，看着手中半截木柄，欲哭无泪。这可是家里唯一的锄头！
小石头跑过去捡回锄头部分，怯生生地递给她："娘，坏了..."
方桂花接过已经变形的锄头，心沉到谷底。没有工具，怎么完成任务？三天时限转眼就过去一天了。
就在她沮丧时，系统声音响起：
【检测到工具损坏，鉴于宿主首日表现优异，提前发放部分奖励：精铁锄头x1。】
方桂花眼前一花，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崭新的锄头。铁制部分泛着寒光，木柄光滑顺手，比她原来那把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她差点惊呼出声，赶紧环顾四周，幸好小石头正背对着她捡石头，没看到这神奇一幕。
【系统提示：本世界居民无法看见系统直接提供的物品，在他人眼中，这把锄头会显得普通陈旧。】
方桂花松了口气，握紧新锄头试了试手感，比之前顺手多了。她迫不及待地继续开垦，新锄头入土如切豆腐，效率倍增。
"娘，你的锄头..."小石头转过身，看到方桂花手中的"新"工具，歪了歪头，"修好了？"
"嗯，修好了。"方桂花顺着他的话应道，心里暗赞系统考虑周到。
太阳西斜时，方桂花已经开垦出约莫两分地。虽然离半亩目标还很远，但首日成果已经让她颇为满意。她的手掌磨出了好几个血泡，腰酸得直不起来，但心里却有种久违的充实感。
"桂花，吃饭了。"陈铁山站在屋门口喊道。
方桂花这才感到饥肠辘辘。她放下锄头，牵起小石头的手往屋里走。孩子的手又小又粗糙，指缝里全是泥垢，右手食指还磨破了皮。
"疼吗？"她轻声问，指着那个伤口。
小石头缩了缩手，摇摇头："不疼，爹说男子汉不怕疼。"
方桂花心中一酸。在现代，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磕着碰着都要心疼半天。而小石头却已经习惯了伤痛。
回到屋里，桌上摆着三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粥，一小碟咸菜，还有两个黑乎乎的杂粮馍馍。这就是一家三口的晚餐。
方桂花饿极了，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顿时皱起眉头——粥又苦又涩，还有股霉味。
"怎么了？"陈铁山紧张地问，"是不是...不合口味？"
方桂花这才想起，原主总是嫌饭菜不好，动不动就摔碗骂人。她赶紧摇头："没有，很好喝。"说着又喝了一大口，强忍着没吐出来。
陈铁山和小石头面面相觑，显然不习惯这样的方桂花。
饭后，方桂花主动收拾碗筷，惊得陈铁山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你...你休息吧，我来洗。"他结结巴巴地说，伸手去接碗。
方桂花避开他的手："今天你做饭，我洗碗，很公平。"说着拿起碗走向屋外的水缸。
背后，她听到小石头小声对陈铁山说："爹，娘亲好像变了个人..."
陈铁山沉默片刻，低声道："别胡说，你娘...她只是今天心情好。"
方桂花假装没听见，心里却明白这种转变确实突兀。但她总不能告诉这对父子，原来的方桂花已经死了，现在壳子里是个现代程序员吧？
洗完碗，方桂花在屋里翻找，终于从一个破木箱里找出半块干净的布条和一小瓶气味刺鼻的药膏。她招手叫来小石头："过来，娘给你包扎手指。"
小石头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迟迟不敢上前。
"过来呀，伤口不处理会感染的。"方桂花柔声道。
陈铁山推了推儿子："去吧，听你娘的话。"
小石头这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把受伤的手指伸给她，眼睛却闭得紧紧的，仿佛在等待疼痛降临。
方桂花心下了然——原主肯定经常借处理伤口为由虐待孩子。她尽量放轻动作，先用清水洗净伤口，然后涂上药膏，最后用布条包扎好。
"好了，这几天别碰水。"她摸摸小石头的头，"明天娘给你做副手套，干活时就不会磨破手了。"
小石头睁开眼，看着包扎整齐的手指，又抬头看看方桂花，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谢、谢谢娘..."他结结巴巴地说，然后飞快地跑回陈铁山身边，躲到父亲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打量方桂花。
夜深人静，陈铁山和小石头已经睡下。方桂花借着月光检查自己手上的水泡，疼得直吸气。明天的工作会更艰难，但她必须坚持下去。
【首日任务进度：15%。明日上午有雨，建议宿主趁雨前多开垦，雨后土地松软更易耕作。】系统提示道。
"你还能预报天气？"方桂花惊讶地问。
【基础功能而已。随着宿主等级提升，系统将开放更多实用功能。】
方桂花点点头，对未来多了几分期待。她轻手轻脚地上床，尽量不惊动睡在另一侧的陈铁山。虽然名义上是夫妻，但她对这个陌生男人毫无感情，更别说亲密接触了。
床很硬，被子有股霉味，但疲惫很快将她带入梦乡。梦中，她看见一片金黄的麦田，小石头在田间奔跑欢笑，陈铁山站在阳光下对她微笑...
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个没有梦见代码和加班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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