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发现

天刚蒙蒙亮，方桂花就被一阵闷雷惊醒。

她睁开眼，透过茅草屋顶的缝隙看见铅灰色的天空。屋内潮湿阴冷，陈铁山和小石头还在熟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检测到降雨即将来临，建议宿主趁雨前多开垦土地。】系统的声音准时响起。

方桂花轻手轻脚地起床，浑身肌肉像被车轮碾过一样酸痛。她看了看手掌，昨天磨出的水泡已经破了，露出鲜红的嫩肉，碰一下就钻心地疼。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强忍着没有出声。

屋角的水缸里结了层薄冰，方桂花砸开冰面，捧起刺骨的水洗了把脸，顿时清醒不少。她拿起靠在门后的锄头，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清晨的寒风像刀子般刮在脸上，方桂花裹紧单薄的衣衫，走向昨天开垦的那片地。一夜过去，翻开的土壤颜色变深了些，看起来比周围板结的荒地肥沃不少。

"今天至少要再开两分地..."她自言自语，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握紧锄头开始干活。

新锄头确实好用，每一锄下去都能翻起大块泥土。方桂花很快找到了节奏，挥锄、翻土、碎土，动作越来越熟练。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后背的衣服很快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清晨的露水。

天空越来越暗，远处传来隆隆雷声。方桂花加快速度，想在雨来前多干些活。

"桂花！"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桂花回头，看见陈铁山急匆匆地跑来，手里拿着一顶破旧的斗笠。

"要下雨了，戴上这个。"陈铁山气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将斗笠递过来，眼神闪烁不定，似乎不习惯这样的关心。

方桂花愣了一下，接过斗笠："谢谢。"

陈铁山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他低头看着翻开的土地，惊讶地说："你...已经开了这么多？"

"嗯，今天想再开一些。"方桂花戴上斗笠，系紧带子，"系统说雨后土地松软，更好耕作。"

"系统？"陈铁山疑惑地皱眉。

方桂花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说漏嘴："我是说...想着雨后土地松软...更好耕作。"

陈铁山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捏了捏："这土质...比我想象的好。往年这块地什么都种不出来，没想到翻一翻还挺肥。"

"我想种土豆。"方桂花趁机转移话题，"听说土豆耐旱，对土地要求不高。"

"可我们没有种子..."陈铁山叹了口气，"去年收成不好，粮食都不够吃，哪有余粮做种。"

方桂花神秘地笑了笑："会有办法的。"

就在这时，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她鼻尖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转眼间，细雨如纱，笼罩了整个村庄。

"你回去吧，我再干会儿。"方桂花对陈铁山说。

陈铁山犹豫片刻，点点头："别太累，早点回来吃饭。"说完转身跑回屋里。

雨越下越大，斗笠边缘开始滴水，方桂花的衣服也渐渐湿透。但她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干越起劲。雨水浸湿的土地确实松软不少，锄头下去几乎不费力气。

【检测到特殊环境，激活隐藏功能：植物识别。】

系统突然弹出一条新提示，方桂花眼前一花，突然看到地里几株不起眼的野草上浮现出半透明的文字标签：

【学名：黄芩。药用部位：根。品质：中等。市场价：约15文/斤。】

方桂花瞪大眼睛，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几株植物。它们长得普普通通，茎秆细长，叶子狭小，开着淡紫色的小花，在杂草丛中毫不起眼。

"这是...药材？"她轻声问。

【是的。黄芩清热燥湿，泻火解毒，是常用中药材。宿主脚下这片荒地生长着约7斤可入药黄芩，全部采集可获得105文钱。】

方桂花心跳加速。105文！记忆中，陈铁山给人帮工一天才挣10文钱，这一小片野草就抵得上他十天的工钱！

她立刻放下锄头，小心翼翼地挖起那些黄芩。根系比她想象的发达，深深扎入土中，挖起来颇费力气。雨水混合着泥土，把她变成了一只泥猴，但她顾不上这么多，专注地挖掘着每一株药材。

"娘..."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桂花回头，看见小石头站在雨里，没戴斗笠，浑身湿透，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小石头！怎么不躲雨？"方桂花赶紧起身，拉着孩子到一旁的树下避雨。

"我给娘送草蚂蚱..."小石头伸出小手，掌心躺着一只用草叶编成的蚂蚱，虽然粗糙，但能看出是花了心思的。

方桂花心头一热，接过草蚂蚱："谢谢，娘很喜欢。"她摸摸小石头的头，"不过以后下雨要记得戴斗笠，不然会生病的。"

小石头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爹说娘在挖宝贝？"

方桂花笑了，展示手里的黄芩："看，这是药材，能卖钱。卖了钱就给小石头买新衣服，买肉吃。"

"真的吗？"小石头瞪大眼睛，随即又警惕地后退半步，像是怕她反悔似的。原主肯定没少给孩子开空头支票。

"真的，娘保证。"方桂花柔声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帮娘把这些草药装进去，小心别弄断了根。"

小石头兴奋地接过布包，学着方桂花的样子小心摆放黄芩。母子俩蹲在树下，一个挖一个装，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雨渐渐小了，方桂花已经挖了大半药材。她正打算一鼓作气挖完，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嘈杂的人声。

"陈铁山！给老子滚出来！"一个粗鲁的男声吼道。

方桂花心头一紧，拉起小石头就往回跑。刚进院子，就看见三个陌生男人站在屋前，为首的约莫四十出头，满脸横肉，穿着绸缎衣裳，与周围破败的农家环境格格不入。身后两个彪形大汉显然是打手，抱着胳膊，一脸凶相。

陈铁山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王...王掌柜，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少他妈装蒜！"被称作王掌柜的男人唾沫横飞，"方桂花那泼妇欠老子三两银子，说好腊月还，这都开春了！今天不还钱，就拿你家地抵债！"

方桂花如遭雷击。三两银子！记忆中，一斗米才卖20文钱，一两银子等于1000文，三两银子就是3000文，够买150斗米，是陈铁山将近一年的工钱！

小石头吓得直往她身后躲，方桂花护住孩子，大脑飞速运转。原主怎么会欠这么多钱？记忆中完全没有这回事！

"王掌柜，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陈铁山赔着笑，"我家桂花最近一直在家，没听说她借了钱..."

"放屁！"王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白纸黑字画了押，还想抵赖？"

方桂花走上前："给我看看。"

王掌柜斜眼打量她："哟，泼妇终于露面了。"他把借据递过来，"看清楚，去年十月初三，你亲手画的押！"

方桂花接过借据，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但确实写着"方桂花借王德发白银三两，腊月归还，逾期以地抵债"，下面按着个红手印。

她仔细回忆，突然一段模糊的记忆浮现——原主确实借过钱，是为了买...买胭脂水粉和绸缎衣裳！这个认知让方桂花差点气晕过去。原主不仅虐待家人，还为了虚荣借高利贷，简直不可理喻！

"王掌柜，"方桂花强压怒火，"这钱我们认，但现在实在拿不出来。能不能宽限些时日？"

王德发——绰号王扒皮——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宽限？行啊，一天加10文利息，你愿意吗？"

陈铁山倒抽一口冷气："这...这太高了..."

"高？"王扒皮冷笑，"嫌高就今天还钱！还不上就拿地抵！你们家就这一亩三分地，刚好够抵债！"

方桂花握紧拳头。地要是没了，他们一家吃什么？系统任务还怎么完成？

"王掌柜，"她深吸一口气，"你看这样行不行——给我们一个月时间，我保证连本带利还清。要是还不上，地随你处置。"

"一个月？"王扒皮眯起眼睛，"你拿什么还？"

方桂花举起手中的黄芩："这是药材，能卖钱。我还会继续采集，加上地里的收成..."

王扒皮一把抢过黄芩，看了看，嗤笑道："就这点破草，能值几个钱？"

"这是黄芩，市价15文一斤。"方桂花冷静地说，"这片荒地还有很多，我一天能采不少。一个月下来，足够还债。"

王扒皮将信将疑地打量她："方桂花，你什么时候认得药材了？"

方桂花心头一跳，但面不改色："我娘家以前采药为生，从小耳濡目染。"

这当然是胡诌的，但王扒皮似乎信了几分。他摸着下巴想了想："行，就给你一个月。但利息不能少，一天10文，一个月就是300文，连本带利3两300文。到时候还不上..."他阴森森地笑了笑，"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带着两个打手扬长而去，留下一地泥脚印。

陈铁山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坐在门槛上："三...三两三百文...我们上哪弄这么多钱..."

方桂花扶起他："别担心，我有办法。"她看向手中的黄芩和那片荒地，突然有了主意，"系统，这片地里还有多少药材？"

【经扫描，荒地中还有约23斤黄芩，15斤防风，8斤柴胡。按市价计算，总价值约680文。此外，土壤适合种植高价值药材如当归、黄芪等，系统商城提供优质药材种子，需宿主等级达到2级解锁。】

方桂花眼睛一亮。680文！加上完成任务后系统奖励的土豆种子，好好经营，一个月内还清债务并非不可能！

"铁山，你去村里打听打听，哪里收药材，价钱如何。"她吩咐道，"我和小石头继续采药。"

陈铁山呆呆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妻子："桂花...你...你真的变了..."

方桂花心头一紧，但很快镇定下来："人总会变的。去吧，抓紧时间。"

陈铁山点点头，拿起斗笠匆匆出门。方桂花拉着小石头回到荒地，继续挖掘黄芩。雨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湿漉漉的大地上，也照在方桂花坚毅的脸上。

她不知道的是，远处一棵大树后，王扒皮正眯着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