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就是白芃英雄救美的故事了。”余之恒插进来替林浅讲述接下来的故事，三年前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二中操场
程野要被处分的事传到初二（2）班的同学耳朵里，同学们大多数都等着看她笑话，还说希望来个当众检讨，让他们听听年级第一是怎么做检讨的。
“咱们班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风气简直令人生厌。”余之恒踹了一下树说，“好歹也是同班同学，就这么看热闹？”
“行了，还是先解决问题吧。”沉默许久的白芃终于开口了，因为没有药，他的伤口只是用纱布做了简单的包扎，“你去广播站叫上林浅，你们先去学生处，我去趟保卫处。”
“你这时候去什么保卫处啊？”
“教学楼门口刚好有个监控摄像头，把你拷电影的U盘给我，我去把监控视频拷下来，你们一定要拖延时间，在我到之前千万不能让主任在处分单上签字盖章。”
“放心，包在我身上，不过你的伤...”余之恒有些担心。
“顾不了那么多了。”白芃忍着疼往保卫处跑。
学生处
学生处主任已经拿起了签字笔，程野绝望地闭上眼睛。
“等一下!”笔尖要触及纸张的一瞬间，余之恒和林浅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主任，凭她们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是程野的错是不是太草率了？你们学生处就是这么重视学生的未来的？要给处分也得有十足的证据吧？”余之恒挡在程野前面质问道，林浅走过来拉住程野的手，捏捏她的手心，让她别担心。
“我和唐雨同学亲耳听见，还不能证明吗？”那个学生会的女生抱着胳膊说。
“你们拿什么证明你们真的听见了？”余之恒不屑地反问。
“那你拿什么证明她没骂傻逼？”张老师把女生护在身后。
“张老师，谁主张，谁举证，是你们指控她骂了，那就应该是你们拿出证据证明她骂了，而不是让我们证明她没骂。”余之恒的胆子比程野大的多，学生处主任面前他开口就是怼。
“余之恒，你包庇也得有个限度吧？”郑芷莹又开始犯贱，“唐雨跟程野关系那么好，她都这么说了，难道还能是假的？”
“郑老师，你相信她，”余之恒指指那个学生会的女生，“相信张老师，相信唐雨，却从始至终没有信过程野说的一个字，你这个班主任当的可真好啊！”余之恒讥讽地笑声让所有人感到不适。
“这位同学，这里是学生处，不是菜市场，你在这样言辞无状，我给你也给个处分。”学生处主任用笔尖指着余之恒说。
“行，我好好说，就先说说程野有没有违反规定，林浅，你来告诉诸位，注意事项里写的到底是什么。”余之恒坐在会客沙发上跷着二郎腿说。
“主任，二位老师，”林浅温和的声音响起，“运动会注意事项是我宣读的，这是我的稿子，”林浅将手里的稿子递给学生处主任，“这上面写的的确是进教学楼需要登记，而不是不让进教学楼，所以不是程野违反规定，而是学生会滥用职权，程野的第一条罪名不成立，至于她有没有骂张老师，查一下监控就知道了。”
“为她一个人查监控，太浪费时间和资源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说她骂了，那90％的概率她骂了，也没有查的必要了。”学生处主任再次拿起签字笔。
“什么90%，简直一派胡言！”余之恒大步走到学生处主任旁边，用手按住处分单的右下角，“凭几张嘴就给一个学生处分，这就是你在开学典礼演讲时说的‘会对每个学生负责’？”
看着朋友为自己争取，程野的眼泪更多了，她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伤心的泪还是感动的泪。
“手拿开。”
“你不能签字，你这样做就是毁了她!”余之恒拼命按住“学生处主任签字”后的横线，心想:‘白芃你快来，我拖不住了！’
“主任!我有证据证明程野的清白。”白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伴随着他的脚步逐渐浓烈的薰衣草香让程野有了些安全感，白芃走到程野身边，看见程野脸上的泪痕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那双黑白分明，里面的光彩宛如白玉折射出的那一点柔和的光的眼睛看向那些诬陷程野的人时却写满警告和愤怒，看程野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拿出纸巾想给她擦眼泪，想起现在在学生处就把纸巾塞到了程野手里，笑了一下，说:“放心吧，一切交给我。”程野点点头，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
“我拷了刚才的监控视频，请您花一些时间和耐心看看吧。”白芃把U盘插入电脑，播放监控视频，二中的监控设备都是最先进的，所有人的言行举止都能清楚地记录，学生会女生的区别对待，张老师骂的那句“爹妈死光了没人教？”和那声“傻逼”都重现在电脑屏幕上。
“这位女同学滥用权力，张老师侮辱学生，唐雨作伪证，这件事情从始至终程野才是那个受害者，您现在却要给她给处分，这是什么道理？”白芃的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学生会的存在是为了学生的利益，老师的使命是教书育人，朋友的作用是能在关键时刻帮你一把，可是她们却联手将程野推入深渊。该付出代价的是她们，不是程野，请主任做出公平的决断。”
“我们怎么知道这个监控视频不是你伪造的？”张老师还在嘴硬。
“白芃，你身为班长对修改监控视频包庇同学，”郑芷莹还是不相信程野才是受害者，“你就是这么起带头作用的？”
“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伪造？郑芷莹，你相信程野会死吗？”余之恒忍不了了。
“余之恒，注意场合。”林浅小声提醒余之恒，然后转头看着郑芷莹说:“郑老师，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程野，所以对你来说相信她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在这种大事面前，能不能请你先放下偏见？”
“林浅，你胡说什么，我对她有什么偏见？我这是尊重事实。”郑芷莹说这话时明显有些慌了。
“没有偏见？郑芷莹，你上周五语文课干了些什么你忘了吗？”余之恒怒视着郑芷莹，“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
“余之恒，你先冷静一下，我来说。”白芃阻止余之的继续说下去。
“郑老师，您相信监控视频是假的，为什么不相信唐雨在作伪证？”相比余之恒的咄咄逼人，白芃的平静更有震慑力，“因为您不愿相信程野，所以不管我们拿出多么有说服力的证据，您都不会信，都会想办法推翻，这一切都源于您心中的成见，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您最喜欢的学生，您应该会相信是唐雨在作伪证吧？”白芃的声音柔和却不可动摇，一番话让郑芷莹一时无话可说，白芃没有理会张口结舌的郑芷莹，他看了看张老师，又把目光转向学生处主任，“不光郑老师，主任，您对张老师和这位女同学的信任也是基于您心中的成见，不是吗？”白芃看着学生处主任，眼底展露的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与坚毅。
“既然你们都凭心中的成见办事，那就请允许我也这么做吧，程野品学兼优，绝对不会顶撞老师，所以这个东西是不该存在的。”白芃拿起桌上的处分单，说了句“我这个举动不太合规，请主任多多包涵。”，将处分单撕成两半，刚好撕裂了“目无尊长”四个字，然后走到窗边的碎纸机前。
“白芃，你干什么？”郑芷莹的眼里全是错愕，其他人也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白芃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郑老师，放心，我不干什么，只是让不该有的东西消失而已。”白芃毫不犹豫地将处分单扔进了碎纸机，“至于监控视频的真伪，诸位老师去保卫科查查就知道了，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件事确实是我处理的草率了，程野同学，对不起。”学生处主任见白芃这个学生不是好糊弄的，只能硬着头皮道歉。
“看不出来啊？温柔如水的白芃竟然有这么疯批的一面？”冷舒毓听得津津有味，“程野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心动的吧？”
“什么心动？没有的事。”程野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烫，她看向白芃，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站在碎纸机前的他，那天的阳光格外灿烂，照得他全身都在发光，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在现在的白芃脸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回忆与现实重叠，他依然是那个温文尔雅却会为了她变成疯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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