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曦念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眯着眼看向床头的闹钟——早上六点四十五分，距离闹铃响起还有十五分钟。
"曦念！快开门！"林小雨的声音伴随着更剧烈的敲门声。
许曦念拖着脚步打开门，林小雨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眼睛亮得吓人："你绝对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广播站刚才说——"
宿舍楼的广播系统突然响起，打断了林小雨的话。一阵熟悉的吉他前奏传来，许曦念的呼吸瞬间停滞——这是《等你的回答》，但不同于专辑版本，这个编曲更加简单，只有吉他和钢琴，而且...这个声音...
"这是朱志鑫独唱版！"林小雨尖叫，"全校广播！"
许曦念僵在原地，心跳如雷。歌曲进行到副歌部分时，音乐突然减弱，一个熟悉的声音插入：
"今天是高二三班许曦念同学的生日，这首《等你的回答》送给'最懂我的你'。生日快乐，许曦念。"
朱志鑫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整个校园，温柔而清晰，最后那句"生日快乐，许曦念"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音乐重新响起，许曦念的手紧紧抓住门框，指节发白。林小雨摇晃着她的肩膀："天哪天哪！朱志鑫在全校给你庆生！这跟公开表白有什么区别！"
许曦念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知道这首歌，知道那句"在万千目光中，我只寻找你的回应"的歌词，知道U盘里那首《心照不宣》最后清唱的含义...但这一切突然被放大到全校面前，让她既甜蜜又恐惧。
"手机！你手机在响！"林小雨指着床头。
许曦念机械地走过去，屏幕上显示一条微信：「看窗外。」
她拉开窗帘，宿舍楼下，朱志鑫靠在一棵樱花树下，仰头看着她窗口的方向。即使隔着三层楼的距离，许曦念也能看清他手里拿着一小束花和礼物袋。看到她出现，朱志鑫笑着挥了挥手，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曦念的第一反应是后退半步，拉上窗帘。
"你干嘛？"林小雨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朱志鑫在楼下等你！"
"我...还没洗漱。"许曦念胡乱找了个借口，冲进卫生间，关上门，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深呼吸。
镜子里的女孩脸颊绯红，眼睛闪闪发亮——这是陷入爱情的样子，她绝望地想。而爱情对朱志鑫这样的偶像来说，是奢侈品，甚至是...禁忌品。
五分钟后，许曦念鼓起勇气再次拉开窗帘。楼下已经没有了朱志鑫的身影，只有那束花和礼物袋静静放在宿舍楼前的长椅上，旁边是一张卡片，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上课前，许曦念绕路去取了那份礼物。卡片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希望你喜欢这份生日礼物。——Z」礼物袋里是一个精致的音乐盒，打开后播放的正是《心照不宣》的旋律，盒底刻着一个小小的星星和字母Z。
她把礼物小心地藏进书包最里层，像藏起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整个上午，教室里都弥漫着异样的气氛。同学们的目光在许曦念和空着的朱志鑫座位之间来回游移，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许曦念低着头，假装专注看书，但连翻了三页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午休时分，许曦念躲进图书馆最角落的位置，终于敢拿出那个音乐盒。她轻轻转动发条，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让她眼眶发热。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朱志鑫的微信：「喜欢吗？」
许曦念盯着这三个字看了许久，才慢慢回复：「谢谢，太贵重了。」
「不客气。晚上七点能来音乐教室吗？我有话想说。」
许曦念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无法按下回复。她知道朱志鑫想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着想要赴约。
正在犹豫时，图书馆的门被推开，朱志鑫的经纪人王先生走了进来。许曦念下意识把音乐盒塞进书包，但已经来不及了。
"许曦念同学？"王先生在她对面坐下，声音平静但眼神锐利，"能耽误你几分钟吗？"
许曦念点点头，手心开始冒汗。
"首先，祝你生日快乐。"王先生推过来一个小礼盒，"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
许曦念没有伸手："谢谢，但我不明白..."
"朱志鑫今天的行为非常不专业。"王先生直截了当地说，"作为刚出道不到一年的偶像，公开向女同学示好是严重违反公司规定的。"
许曦念的胃部一阵绞痛："我...我们只是同学。"
王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希望如此。朱志鑫是个很有潜力的艺人，公司在他身上投入了大量资源。"他停顿了一下，"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干扰因素影响他的发展。"
"我明白了。"许曦念轻声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王先生离开后，许曦念在图书馆呆坐到下午上课铃响。她机械地收拾东西，却在起身时听到隔壁阅览室传来熟悉的声音。
"...太冲动了！你知道公司现在什么态度吗？"是王先生严厉的声音。
"我只是祝同学生日快乐，有什么问题？"朱志鑫反驳道，但声音里带着不安。
"同学生日？全校点歌？你知道微博上已经有人发照片了吗？朱志鑫恋情的话题已经上热搜了！"
许曦念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那又怎样？我只是..."
"只是什么？喜欢她？"王先生冷笑，"别忘了你的合约，恋爱禁令至少三年。而且你刚出道，粉丝基础还不稳固，现在爆出恋情等于自毁前程！"
一阵沉默。
"公司已经决定了，下周开始给你安排个人行程，减少在学校的时间。等风波过去再说。"王先生的语气缓和了些，"阿志，我这是为你好。那个女孩看起来也不错，别毁了人家。粉丝的力量你比我清楚。"
脚步声渐近，许曦念慌忙躲进书架后面。透过缝隙，她看到朱志鑫低着头跟在王先生身后，背影前所未有的颓丧。
那天晚上，许曦念没有去音乐教室。她关掉手机，躲在宿舍床上，一遍遍听着音乐盒里的旋律，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头。
接下来的两周，许曦念像变了一个人。她取消了和朱志鑫固定的图书馆学习时间，拒绝去看他的排练，甚至在走廊遇见时低头快步走过。朱志鑫发来的微信她只回复最简短的客套话，电话一律不接。
林小雨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曦念，你到底怎么了？朱志鑫这几天像丢了魂似的，今天月考还一直盯着你后脑勺看。"
许曦念只是摇头，假装专注复习。但月考当天，当她被一道数学题难住时，一张纸条悄悄滑到她手边。熟悉的字迹写着解题思路，最后附上一句：「需要详细解释吗？」
许曦念没有回头，但她能感觉到朱志鑫的目光落在她背上，像实质般的温度。她轻轻摇了摇头，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却在无人处小心展平，夹进了日记本里。
放学后，许曦念独自来到学校后山的长椅上。秋风卷着落叶在她脚边打转，远处传来《等你的回答》的旋律——是某个班级在排练文艺比赛的节目。
她拿出笔和信纸，开始写信：
「朱志鑫：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申请调班了...」
写写停停，信纸上多了几处被泪水晕开的痕迹。最终，许曦念把信纸折好，却没有勇气送出。一阵强风吹来，信纸从她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不远处的小路上。
许曦念慌忙追去，却看到一只修长的手捡起了那封信。朱志鑫站在小路中央，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看了看信封上的名字，又看向许曦念，眼神复杂。
许曦念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凝固。朱志鑫慢慢走近，将信递还给她："你的东西。"
"你...没看？"许曦念声音颤抖。
朱志鑫摇摇头："如果你想告诉我什么，我希望是亲口听你说。"他顿了顿，"不过，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可以等。"
许曦念接过信，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
"为什么躲着我？"朱志鑫轻声问，"是因为那天的广播吗？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许曦念咬着嘴唇摇头："不是你的错。"
"那是为什么？"朱志鑫向前一步，"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告诉我，我可以改。"
"你什么都没做错！"许曦念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脑海中闪过王先生的话——"别毁了人家"。她深吸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你是偶像，我只是普通学生..."
朱志鑫的眼神黯淡下来："所以这就是你的决定？"
许曦念没有回答，但握紧了手中的信。
"好吧。"朱志鑫后退一步，"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是完成版的《心照不宣》，希望你有空听听。"
他转身离去，背影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孤独。许曦念站在原地，手中的信和U盘仿佛有千斤重。
回到宿舍，许曦念将未送出的信锁进抽屉，却忍不住播放了那个U盘。歌曲比demo更加完整，编曲精致而深情。在结尾处，朱志鑫加了一段新歌词：
"如果距离是保护你的方式，
我愿退回起点默默守护，
但请别彻底消失，
留一扇窗，让光照进来..."
许曦念关上电脑，将脸埋进掌心。窗外，秋雨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像是回应她内心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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