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的手指悬在凌霄掌心上方，微微颤抖。
远处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能透过树林间隙看到。白鹤公子的羽翼不安地扇动，芙蓉紧盯着墨兰，呼吸急促。
"没时间了。"凌霄的手依然坚定地伸着，"相信我一次，就像...我相信过你。"
这句话仿佛击中了墨兰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她猛地抓住凌霄的手，锁骨处的幽兰印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白光！
"啊！"墨兰痛呼一声，感觉印记处传来灼烧般的痛楚。
更奇怪的是，花冢深处一块无名墓碑同时亮起同样的白光，与墨兰的印记遥相呼应。
"那是..."芙蓉惊讶地看向发光处。
白鹤公子脸色一变："不好，他们在定位我们！快走！"
他展开宽大的羽翼，一手抓住凌霄，一手抓住芙蓉："墨兰，抓紧我！"
墨兰忍着疼痛抓住白鹤公子的手臂。随着一阵强烈的上升气流，四人腾空而起，恰好避开冲入花冢的追兵。
"在那里！"底下传来怒吼，"放箭！"
数十支黑羽箭破空而来。白鹤公子在空中灵巧翻转，但仍有一箭擦过他的羽翼，带起一蓬白羽。
凌霄眼疾手快，挥剑挡开几支射向芙蓉的箭矢。就在一支箭即将命中墨兰后背时，凌霄眼中紫芒一闪，左手猛地探出，竟在空中抓住了箭杆！
"谢谢..."墨兰低声道，眼神复杂。
白鹤公子加速飞行，很快将追兵甩在身后。月光下，四人掠过树海，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飞行中，芙蓉注意到白鹤公子右翼下方隐约露出一角蓝色印记，形状像是一朵幽兰。她心头一震——这与楼主手腕上的印记何其相似！
约莫半个时辰后，白鹤公子降落在深山中的一座破旧草庐前。他刚落地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受伤了！"芙蓉连忙扶住他，发现他右翼根部插着半截断箭。
"不碍事。"白鹤公子咬牙拔断箭，鲜血顿时染红雪白的羽毛，"这里有楼主早年布置的结界，暂时安全。"
草庐虽简陋，但内部整洁，显然有人定期维护。凌霄扶着墨兰坐下，发现她锁骨处的幽兰印仍在微微发光。
"这印记..."凌霄轻触那发光的伤痕，墨兰立刻疼得缩了一下。
白鹤公子从屋内取出一个小木盒："楼主留下的药膏，能缓解幽兰印的疼痛。"
他为墨兰涂抹药膏，动作轻柔熟练，仿佛做过无数次。墨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突然问道："你认识我母亲...很久了？"
白鹤公子的手微微一顿："比你想象的更久。"
药膏果然有效，墨兰的疼痛很快减轻。她靠在墙边，疲惫地闭上眼。凌霄和芙蓉则帮白鹤公子处理翼伤。
"现在怎么办？"芙蓉低声问，"烟雨楼陷落，其他花主下落不明..."
白鹤公子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先找到其他幸存的花主，再想办法夺回烟雨楼。"
"谈何容易。"凌霄握紧拳头，又强迫自己松开，"暗夜族有备而来，我们连他们有多少人都不清楚。"
"我知道。"墨兰突然开口，眼睛依然闭着，"暗夜族此次苏醒的除了夜昙、夜蔷，还有第三位长老夜葵。他们麾下有三百暗夜花卫，个个都能操控一种黑暗花灵。"
三人惊讶地看向她。墨兰睁开眼，继续道："但他们有个弱点——需要定期吸收纯净花灵维持力量。这也是他们急于夺取花魂玉的原因。"
"你怎么会..."芙蓉话到一半停住了。
墨兰自嘲地笑了："因为我曾是他们的'幽兰公主'啊。夜蔷亲自训练我二十年，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打入烟雨楼内部。"
屋内一片寂静。白鹤公子轻叹一声："所以楼主当年..."
"她把我送给暗夜族求和，却没想到反被利用。"墨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多么讽刺。"
凌霄突然起身："我去外面巡视。"
她快步走出草庐，深吸几口清晨冰冷的空气。墨兰的话让她胸口发闷。如果楼主当年真的为了保全烟雨楼而牺牲亲生女儿...那她一直以来敬仰的楼主，到底是怎样的人？
"在想楼主的事？"白鹤公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霄没有回头："楼主...真的做过那种事？"
白鹤公子走到她身旁，羽翼在晨光中泛着柔和光泽："事情往往比表面复杂。空谷幽兰一生中做过最痛苦的决定，就是将刚出生的女儿送给暗夜族。但她从未放弃过墨兰。"
他轻轻拉开右翼，露出完整的幽兰印记："这是她给我的契约印记。三百六十五天，我每天都要飞去暗夜族领地，只为远远看墨兰一眼，回去向楼主报告她的成长。"
凌霄震惊地看着他："所以你是..."
"楼主的眼睛，墨兰的守护者。"白鹤公子苦笑，"但我能做的太有限了。看着她在仇恨中长大，却无法告诉她真相。"
"什么真相？"
白鹤公子刚要回答，草庐内突然传来芙蓉的惊呼！两人立刻冲回去，只见墨兰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幽兰印光芒大盛，而芙蓉正试图按住她。
"怎么回事？"凌霄跪在墨兰身旁。
"不知道！她突然就这样了！"芙蓉急得快哭出来。
白鹤公子脸色大变："是夜蔷！她在通过血脉印记追踪墨兰！"
他迅速取出一把银粉，撒在墨兰的印记上。光芒稍减，但墨兰仍然痛苦不堪。
"必须切断联系！"白鹤公子看向凌霄，"你的剑！"
凌霄会意，拔出长剑。剑身上还残留着之前战斗的紫色能量。
"用暗夜之力对抗暗夜之力。"白鹤公子指引道，"轻触她的印记。"
凌霄小心翼翼地将剑尖抵在墨兰的幽兰印上。一阵刺眼的紫白光芒爆发，墨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随后昏死过去。
"墨兰！"芙蓉焦急地检查她的脉搏，"还活着...但很微弱。"
白鹤公子长舒一口气："联系切断了，但她的花灵受损严重。"
"能治好吗？"凌霄问。
"需要特殊的药材..."白鹤公子皱眉，"而且必须尽快，否则她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芙蓉突然想起什么："白梅！如果找到白梅，她一定有办法！"
凌霄点头："分头行动。你留下照顾墨兰，我和白鹤公子去找其他花主。"
"不行！"芙蓉坚决反对，"你体内的暗夜之力不稳定，万一..."
"正因为不稳定，我才更需要活动。"凌霄打断她，"坐在这里胡思乱想只会让情况更糟。"
白鹤公子思索片刻："芙蓉说得对，凌霄不宜单独行动。但我们也确实需要尽快找到其他花主。这样，我先去附近探查，你们在此等候。"
他展开羽翼，又叮嘱道："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草庐百米范围。楼主设下的结界能掩盖你们的气息。"
白鹤公子离去后，草庐内一片寂静。芙蓉为墨兰盖上薄被，轻声道："你觉得我们能相信她吗？"
凌霄看着墨兰苍白的面容："我不知道。但楼主相信她...某种程度上。"
"什么意思？"
"楼主明知墨兰是暗夜族派来的，却依然让她成为花主。"凌霄分析道，"要么是楼主太过仁慈，要么...她另有打算。"
芙蓉若有所思："也许楼主一直在等这一天，等墨兰有机会选择自己的道路。"
凌霄没有回答。她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泛白的天际。体内的暗夜之力在经脉中蠢蠢欲动，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寻找突破口。每次使用这股力量，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某一部分被改变。如果继续这样下去...
"凌霄？"芙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凌霄勉强一笑："没事。只是...有点累。"
她没告诉芙蓉的是，每当闭上眼睛，她都能听到花魂玉器灵的低语，诱惑她接受更多暗夜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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