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大海！”

翌日。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海面辽阔，波光粼粼，映着天光，像铺展开的银缎。

白雕展翅翱翔，羽翼划破长风，在苍穹与碧海之间留下一道凌厉的弧线。

相柳‌立于雕背，银发飞扬，面具覆面，只露出一双冷冽如霜的眼。

他垂眸望向深海，指尖轻抚白雕颈侧，声音低沉。

相柳“我去救人，你听我召唤。”‌

白雕“嘎”地应了一声，振翅盘旋，似在回应。

相柳不再多言，纵身一跃。

银白身影如箭矢般刺入海面，水花未溅，人已无踪。

海风依旧，浪涌如常。

唯有白雕仍在高空盘旋，孤影映于碧波之上，静待主人归来。

不知游了多久，相柳突然冲出海面，稳稳落在海面上，看到灵山遥遥在望。

不远处，笼罩在灵山周围的结界感应到相柳出现，亮光一闪。

相柳白衣飘飘，一言不发直向结界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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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璃走在前头，青颜与赤容押后，身后跟着一列灵山侍卫。

山风掠过，带来海水的咸腥气息。

玥璃忽而驻足，睁眼望向远处。

山脚下，无边无际的大海在阳光下翻涌，浪涛声如低吟，她心跳骤然加速，捂住胸口，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皓翎玥璃“为何……会如此？”‌

她喃喃低语，脚步却不由自主迈向海边的礁石。

青颜欲阻，赤容却抬手制止，目光凝重。

赤容“静观其变。”

玥璃立于礁石之上，海风掀起她的衣袂。

白衣白发、银面覆颜的相柳踏浪而来，结界在他脚下如无物，浪花在他足边温顺退散。

相柳“你干了什么，惹得灵山的军队鸡飞狗跳？”‌

相柳立于海面，笑意戏谑，目光却如利刃。

玥璃转身，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皓翎玥璃“就我这点本事能干什么呢？一场误会而已。”

相柳的目光扫过她手腕上的镣铐，又瞥向她身后戒备森严的侍卫，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相柳“脚下是大海。”

玥璃的笑容一滞，目光落在相柳破损的袖口，那里曾有血迹，如今却被海水冲淡成一片淡红。

皓翎玥璃“你……”‌

她欲言又止，指尖轻轻摩挲着镣铐上的灵纹。

她明白相柳的意思，只要她跃入海中，他便能带她走。

可这里，是灵山，不是清水镇。

玥璃故作轻松地拱手。

皓翎玥璃“谢了，你的人情还是少欠点儿好。”‌

相柳哂然一笑，银面下的目光如寒星。

相柳“别忘了，你还欠着我的债务，死人是没法还债的。”

玥璃轻叹一声，目光扫过身后侍卫，又望向相柳。

皓翎玥璃“放心，我一定等着你来讨债。”

相柳“告辞！”‌

相柳对赤容与青颜颔首，转身踏浪而去，身影渐隐于浪花之中。

侍卫欲追，青颜却抬手制止。

青颜“都回来！”

青颜“他能从海里来，自然能从海里走，以后加强巡视。”

“是！”‌侍卫头领领命退下。

玥璃立于礁石之上，望着浪花碎裂，眼底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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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璃被押入雪祭殿中，手腕与颈项的灵纹镣铐闪烁着幽光，寒风如刀，吹得她衣袂翻飞。

“碧苍王皓翎玥璃，私自出逃，责令于雪祭殿中，不得外出。”‌冰冷的宣判声回荡在殿中。

玥璃一步步走向殿中，身后大门轰然阖上，将最后一丝光亮彻底隔绝。

殿中一片雪白，冰锥矗立如利剑，寒气翻涌如潮。

玥璃独坐殿中，灵纹镣铐在风雪中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孤寂。

她握紧拳头，面色苍白如纸。

风雪簌簌，吹过她的发梢，将她一点点裹入寒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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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客栈内一片静谧。

涂山璟取出水壶，刚揭开盖子欲递给韶华，指尖却蓦地一顿。

玟小六“你怎么了？”‌

玟小六抬眼看他。

涂山璟未答，眸光沉沉望向窗外，神色凝重。

韶华侧耳倾听，面色微变。

西炎韶华“皓翎的军队把客栈包围了。”

瞫湛闭目感知，眉峰骤紧。

瞫湛“有两个灵力极强的高阶神族，我……一个都打不过。”

玟小六闻言，非但不急，反而低笑一声。

玟小六“若真顺利逃掉了，我倒要对玱玹失望了。”

玟小六“看来，他还是有几分本事。”

涂山璟看向韶华，握紧水壶，指节泛白，嗓音低哑。

涂山璟“我让你失望了。”

韶华倏地瞪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西炎韶华“胡说！你没有！”

她眸光灼灼，字字铿锵。

西炎韶华“哥哥在以两国之力追捕我们。”

西炎韶华“而你以一己之力周旋至今，能逃到这里，已是奇迹。”

瞫湛沉默片刻，忽而直视玟小六。

瞫湛“你有多不想见皓翎王？”

玟小六“宁死也不见。”

涂山璟“我们虽然打不过他们，但能拖住他们。”‌

涂山璟从怀中取出一枚莹白玉狐狸，轻轻放进韶华手心。

涂山璟“我的坐骑在东北方，你们待会儿朝那边跑。”

涂山璟“举起这个玉狐狸，它会去接你们。”‌

韶华指尖微颤，忽而一把攥住涂山璟的手腕。

西炎韶华“你会有危险吗？”‌

涂山璟垂眸看她，唇角浮起一丝淡笑。

涂山璟“我是涂山璟，就算皓翎王在此，”

涂山璟“杀我也需仔细考虑，别的将领绝不敢擅作主张。”‌

韶华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松开手，故作轻松地扬起下巴。

西炎韶华“你这么厉害，那我就不管你、自己跑了。”‌

她目光灼灼，似要将他看穿。

西炎韶华“即使这样。”

西炎韶华“你还是愿意冒着得罪皓翎王的危险，让我逃掉？”‌

涂山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韶华怔怔地望着涂山璟，良久，长长叹了口气，眼底浮起一丝复杂的苦涩。

西炎韶华“我有点儿理解涂山篌了，你好得让我都想怨恨你了。”‌

涂山璟眸光微动，却只是轻轻一笑，未再多言。

一旁的玟小六转身欲走，却被瞫湛一把扣住肩膀。

瞫湛“让我看一眼你的真容。”‌

瞫湛嗓音低沉，近乎祈求。

玟小六脚步一顿，摇了摇头。

瞫湛凝视着他，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像是要将他的身影刻进骨血。

玟小六侧过脸，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晨风里。

玟小六“只要从这里出去，我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玟小六“玟小六不再是玟小六，你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他顿了顿，缓缓抬眸。

玟小六“这样，你还愿意放我走吗？”‌

瞫湛喉结滚动，指节攥得发白，却终究一言不发。

西炎玱玹“玟小六，滚出来！你再逃，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客栈外，玱玹的声音穿透晨雾，冷厉如刃。

士兵列阵，刀戟寒光森然，死死锁定客栈门窗，只待一声令下。

屋内，涂山璟眸光一凛，指尖蘸水凌空画符，清水化烟，灵气成雾，转瞬间，整个房间被浓白雾气笼罩。

涂山璟“快走！”‌

韶华却一动不动，忽而将玉狐狸塞进玟小六手中。

西炎韶华“你走！”‌

她猛地推他一把。

玟小六踉跄半步，愕然回头。

玟小六“你——”

西炎韶华“走啊！”

玟小六攥紧玉狐狸，望向瞫湛。

那人静立雾中，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遥远。

一步，两步……玟小六终究踏入院中浓雾，身影渐淡。

最后一刻，他看见瞫湛抬手抚过面容，灵光闪过，竟化作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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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