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晌午时分，阳光透过殿门洒在地面，形成一片片光斑。

蓐收带着几个随从，小心翼翼地捧着庆典时要穿的礼服，走进了朝晖殿。

皓翎少昊坐在上位，神色威严，他看到蓐收进来，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皓翎少昊召来小夭，让她去偏殿试穿礼服，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立即修改，小夭应了一声，便在四个婢女的簇拥下，前往偏殿。

在偏殿中，四个婢女动作轻柔地帮小夭脱下旧衣，换上那件红色的束腰长裙。

长裙紧紧贴合着她的身体，将她的身材勾勒得高挑玲珑。

接着，又为她披上那件长长的拖地纱袍，纱袍上用红黑两色的丝线绣着桃花玄鸟图，当纱袍展开，就如满地都绽放出桃花，美轮美奂。

小夭却觉得这衣服十分折腾人，因为拖在地上的纱袍很长，她怕被绊倒，所以目不斜视，走得很稳也很慢。

束腰的长裙紧紧地勒着她的腰，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腰板被迫挺得笔直，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抿紧了唇，眼中略带着不悦。

小夭缓缓步入正殿，龟文和蓐收立在一侧。

当她走进正殿时，殿内的几个臣子都觉得有些目眩，缤纷绚烂的桃花盛开在小夭的身后，她额间一点绯红，明明有万千妩媚，眼中却尽是漠然。

皓翎少昊坐在上位，凝视着小夭。

小夭站定，手扶着腰，脖子像乌龟一样往前探，愁眉苦脸地开口，

皓翎玖瑶“父王，庆典那日这件衣服我要穿多久？”

蓐收站在一旁，看到小夭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看向皓翎少昊，

蓐收“这件礼服是臣特意寻了大荒内最有名的织女，”

蓐收“精心设计缝制，陛下觉得如何？”

皓翎少昊看着那抹刺眼的红，耳畔忽然隐约响起故人张扬不羁的声音:＂皓翎少昊！＂

他眼神一沉，语气陡然冷淡下来，

皓翎少昊“这衣服不好，重做！”

小夭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可是腰被勒得很疼，实在动不了，只能站在原地，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蓐收“重做？”

蓐收却呆住了，怎么可能会不好？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四周，发现其他人也都是满面不解，显然，在场所有长着眼睛的人里，只有皓翎少昊和小夭觉得这礼服不好。

蓐收“陛下……很快就是庆典了，”

蓐收“再做一件能在这么重大的场合穿的礼服，”

蓐收“只怕时间上来不及了。”

皓翎少昊淡淡地看了蓐收一眼，

皓翎少昊“所以，这件事情会交给你去督办。”

蓐收一脸痛苦为难，可又不敢违抗皓翎少昊的命令，只得恭恭敬敬地应下，

蓐收“是，臣，一定尽力！”

蓐收离开时，小夭悄悄地追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叮嘱，

皓翎玖瑶“做宽松点。”

蓐收苦笑着回答，

蓐收“王姬放心，织女们定会量体裁衣。”

说罢，便无奈地离开了朝晖殿。

.

换下礼服，回到明瑟殿，小夭刚在桌边坐下，便伸手端起水要喝。

然而，刚送到嘴边，她警觉地停住了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犀利。

她缓缓放下水杯，伸手掀开盛水的水壶盖子，果不其然，看到里面浸着几条虫子，正随着水波微微晃动。

小夭看着那些虫子，喃喃自语，

皓翎玖瑶“阿念，你为什么这么弱呢？”

皓翎玖瑶“如果你能厉害一些，我的日子就比较有意思了。”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又有一丝对阿念“不争气”的调侃。

这时，正在铺被褥的婢女惊叫一声，脸色瞬间变了，眼中满是惊恐。

小夭走过去，只见被褥都被匕首划得七零八落，破破烂烂，根本无法使用。

小夭看着这场景，无力地摇了摇头，心中却并未有多少波澜。

一个婢女忍不住小声开口，“天天这么折腾也不是个事儿，要不然明日禀奏陛下吧。”

这段日子以来，每天都会出点事情，不是浴桶里藏着蛇，就是饭里撒了沙子，她们这些婢女被折腾得苦不堪言。

大王姬倒是毫不在意，一边逗蛇，一边洗澡，饭里有沙子就咬几块糕点，可她们却实在受不了了。

小夭笑了笑，

皓翎玖瑶“要禀奏你们自己去禀奏，”

皓翎玖瑶“不过被阿念知道了，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她这话一出口，没有一个婢女敢再说话了，寝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小夭上前，从一堆破被褥里挑出一条还能盖的，看向她们，

皓翎玖瑶“明日再去领几条新的被褥就行了。”

皓翎婼“这是怎么了？”

小夭身后忽然响起声音，她回头一看，只见阿婼和韶华站在她身后，阿婼手里还拿着几本书。

小夭有些惊讶，

皓翎玖瑶“你们怎么来了？”

阿婼走上前，把书递给小夭，

皓翎婼“听说长姐你在研习医术，我想起母……”

她顿了顿，改口，

皓翎婼“她有不少医书留在梓馨殿，特地找出来拿来给你，”

皓翎婼“想必长姐你用得上。”

小夭接过医书，感激的看向她，

皓翎玖瑶“多谢阿婼了。”

西炎韶华“怎么就只谢阿婼，我也帮忙找了的。”

韶华在一旁，含笑看着两人，打趣道。

小夭与阿婼相视一笑，随即，她转向韶华，眼中闪烁着一丝戏谑的光芒，

皓翎玖瑶“我以为你这个时候会惦记涂山家的那只狐狸。”

韶华闻言，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轻笑一声，

西炎韶华“也许人家正和未婚妻花前月下，风流快活得很。”

西炎韶华“我又没傻，干嘛自寻烦恼去惦记他？”

小夭听她这么说，放下心来，

皓翎玖瑶“我本来担心你会为情所困，看来是我多虑了。”

西炎韶华“姐姐的确多虑了。”

韶华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西炎韶华“因为我这里啊，压根就没有一颗少女怀春的心。”

小夭看着韶华洒脱的模样，既为她欣慰，又忍不住生出一丝伤感。

这大荒之中，能真正为自己活一次的人，又有几个呢？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