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炎城岳梁府花厅内,琴师端坐于角落,指尖在琴弦上轻拢慢捻,流淌出的乐声婉约舒缓,如流水绕石,在花厅内静静弥漫。
德岩悠闲地靠躺在窗边的木榻上,双目微阖,一只手搭在榻沿,随着琴声轻轻打着节拍,神情惬意,仿佛完全沉浸在这雅致的氛围中。
对面的禹阳却坐不住,他一会儿端起茶杯抿一口,一会儿又放下,眉头紧锁,面色焦躁,坐卧难安,那舒缓的琴声似乎也没能抚平他心中的烦乱。
西炎禹阳“五哥,”
禹阳终是按捺不住,开口打破了宁静,
西炎禹阳“玱玹那小子靠着小夭她们撒泼,就这么轻易上了朝云峰,”
西炎禹阳“这第一步走得也太顺了!”
西炎禹阳“依我看,他怕是会越发没规矩,肆意妄为起来。”
西炎德岩“放肆又如何?”
德岩缓缓睁开眼,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淡然,
西炎德岩“他那点微末伎俩,何足挂齿?”
西炎禹阳“可父王毕竟老了,”
禹阳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低了些,
西炎禹阳“对孙儿辈难免多了些怜悯之心。”
西炎禹阳“玱玹这小子如今能近父王的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没说下去,但话里的担忧不言而喻。
德岩闻言,慢慢坐起身,抬手挥了挥。
那琴师见状,立刻停了弹奏,躬身行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花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
德岩拿起桌上的茶壶,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浅啜一口,才开口,
西炎德岩“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西炎德岩“看来,是时候做个了断,一劳永逸了。”
禹阳听到这话,脸上的焦躁顿时散去,露出一抹心领神会的笑容,连连点头,
西炎禹阳“五哥说得是,此事宜快不宜迟,免得夜长梦多。”
德岩端着茶杯,目光望向窗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唇边的笑意却越发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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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青丘涂山府的庭院里笼着一层淡淡的暮色,亭台楼阁的轮廓在渐暗的天光中显得朦胧,奇花异草褪去了白日的明艳,散发着温润的草木气息。
涂山璟走进院门,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连忙屈膝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亲切与尊敬: “二公子。”
涂山璟含笑点头,继续往里走。
沿途遇见的丫鬟仆妇们也纷纷停下脚步,恭敬地垂首问好,他都一一温和回应,步履从容。
转入回廊时,迎面撞见涂山篌。
涂山篌脸上挂着笑意,步子迈得轻快。
涂山璟面不改色,依旧淡然前行,直到两人相距不过几步远,才停下脚步,平静地问候,
涂山璟“大哥。”
涂山篌“二弟。”
涂山篌笑着应道,伸手就热情地往涂山璟臂膀上拍去。
涂山璟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身体瞬间绷紧,脸上的温和也淡了几分,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涂山篌的手僵在半空,随即故作惊奇地挑眉,
涂山篌“我们过去不都是这样打招呼吗?你躲什么?”
涂山璟沉默着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地面的青砖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
涂山篌忽然凑近一步,脸上的笑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冷峭,声音压得极低,
涂山篌“你说你把那些事都忘了,我一个字都不信。”
涂山璟“我忘记,是为了补偿母亲对你的亏欠。”
涂山璟抬起头,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几分诚恳。
涂山篌“补偿?”
涂山篌嗤笑一声,眼神里淬着寒意,
涂山篌“你拿什么补偿?”
涂山篌“只要有你涂山璟在,我涂山篌就永远是陪衬。”
涂山篌“没了你,我才是最好的;有了你,我便可有可无。”
他死死地盯着涂山璟,声音里透着阴毒,
涂山篌“你对我最大的补偿,就是永远、彻底地消失。”
说完,涂山篌不再看他,拂袖扬长而去,廊下的风卷起他的衣袂,带着一股凛冽的气息。
涂山璟独自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眼底浮起深深的难过,指尖微微颤抖着,许久都没有挪动脚步。
暮色渐浓,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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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