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每年都给你过生日！”

傍晚，生辰宴才刚刚开席，院子里摆满了各色吃食，宾客往来穿梭，觥筹交错间笑语喧然。

赤水丰隆却百无聊赖地靠在廊柱上，目光扫过热闹的人群，没什么兴致。

不远处，阿婼正和一位世家小姐说着话，眼角余光瞥见他，便笑着与对方道别，缓缓走了过来。

皓翎婼“不开心？”

赤水丰隆闻声转头，看见是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垂了眸，语气懒懒的，

赤水丰隆“每年都是这样，看也看腻了。”

他忽然抬眼看向阿婼，眼睛亮了亮，

赤水丰隆“今日街上有灯会，可热闹了，不如阿婼你陪我去看看？”

皓翎婼“现在？”

阿婼看了眼满院宾客，有些犹豫，

皓翎婼“今日是你和馨悦的生辰宴，作为主人，怎好离开？”

赤水丰隆“没事，反正有馨悦在呢！”

赤水丰隆笑着，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腕，就往侧门的方向溜，

赤水丰隆“走，咱们偷偷去，很快就回来。”

树后的阴影里，涂山珩静静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袖摆，想上前阻止，却终究顿住了脚步，他没有立场。

廊下，离戎青萝望着涂山珩的侧脸，又转头看向阿婼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与怨恨。

出了辰荣府，街上已是人声鼎沸。

阿婼站在一家糕点铺门口，手里拎着各种零嘴，已经快拿不下了。

赤水丰隆刚买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回来，见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自然地伸出右手接过一半，

赤水丰隆“我来吧。”

帮她减轻了负担，阿婼总算腾出一只手。

赤水丰隆顺势将自己空着的左手递到她面前，笑得坦荡。

阿婼愣了愣。

赤水丰隆“人这么多，别走丢啦。”

赤水丰隆对着她粲然一笑，眼底映着街边的灯火，亮得像落了星子。

阿婼迟疑了一瞬，还没来得及犹豫，赤水丰隆已经轻轻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汇入汹涌的人潮。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头一跳，惊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却没有挣开。

黄昏渐渐退去，夜色像一块柔软的锦缎，温柔地覆盖了大地。

街灯次第亮起，投下暖黄的光晕，锣鼓声、叫卖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铺天盖地而来。

赤水丰隆拉着阿婼往庙会深处走，沿途有杂耍艺人翻着跟头，引得阵阵喝彩；有弹唱的歌女嗓音婉转，余音绕梁；还有各式各样的小摊，摆满了新奇玩意儿，让人目不暇接。

赤水丰隆“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今日可热闹了！”

赤水丰隆侧过头，笑嘻嘻地邀功，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猜灯谜喽！”

远处传来摊贩的吆喝声，一个挂满花灯的小摊前围了乌泱泱一群人。

老板脸上堆着笑，扬声喊道: “猜灯谜喽！连续答对十个，这凤凰花灯就送谁！”

阿婼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盏栩栩如生的凤凰花灯上，灯影流转，翅尾华丽，瞧着格外喜人，她转头看向赤水丰隆，眼里带着几分期待，虽没说话，那点心思却藏不住。

赤水丰隆一眼就看穿了，笑着询问，

赤水丰隆“想要那凤凰花灯？”

阿婼点点头，脸颊微红。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表露想要什么，赤水丰隆心里甜丝丝的，拉着她就往人群里挤，

赤水丰隆“老板，这凤凰花灯怎么赢？”

“这位公子，连续答对十个灯谜，它就归你！”老板指了指那盏花灯。

赤水丰隆“好！”

赤水丰隆信心满满，拉着阿婼走到第一盏灯笼下，拿起谜面念，

赤水丰隆“头上两根毛，身穿彩花袍，飞舞花丛中，快乐又逍遥？”

他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头绪，只好略显尴尬地挪到下一盏，深吸一口气念出新的谜面，

赤水丰隆“一字之师？”

这次他沉思片刻，目光温柔地落在阿婼身上，忽然笑了，

赤水丰隆“这个简单，是‘帅’。”

说着，将谜面纸扯了下来。

两人接着往下猜，可过了许久，赤水丰隆手里也只攒了两张谜面，他看着面前一盏灯笼上的谜面念，

赤水丰隆“一匹马儿四条腿，没有尾巴没有嘴。”

赤水丰隆“人来骑它它不动，不吃东西不喝水。”

他又犯了难，不自觉地挠起了头。

阿婼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皓翎婼“是凳子。”

赤水丰隆“嗯？”

赤水丰隆愣了愣。

皓翎婼“答案是凳子。”

赤水丰隆“……啊……对，是凳子！”

赤水丰隆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惹得阿婼又笑了起来。

见她笑得眉眼弯弯，赤水丰隆少年心性里那点不甘示弱的劲儿被激了起来，随手扯过另一张谜面，

赤水丰隆“那这个呢？”

赤水丰隆“像只大蝎子，抱起似孩子，抓挠肚肠子，唱出好曲子。”

皓翎婼“琵琶。”

阿婼几乎没怎么想就答了出来。

赤水丰隆有些吃惊，

赤水丰隆“你这么聪明，方才却一直不说话，看我笑话呢？”

一听，阿婼故意逗他，

皓翎婼“他们都说你不爱念书，我想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

赤水丰隆“哼，我可是赤水少主！”

赤水丰隆假装生气，板起脸，

赤水丰隆“请注意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阿婼忍不住笑出声，

皓翎婼“好的，赤水公子，小女子错了。”

她仰起头，看着眼前的他，哪里还有半分世家公子的端庄稳重？眉宇间满是孩童般的顽皮与纯真，映着灯火，竟格外动人。

总算答完十个灯谜，老板笑着把那盏漂亮的凤凰花灯递给赤水丰隆，他连忙接过来，转手递给阿婼，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人群外走。

两人边走边吃，不知不觉来到了护城河边。

河岸上有卖河灯的小贩，赤水丰隆看了半天，转头问阿婼，

赤水丰隆“要不要放花灯？”

阿婼没直接回答，反倒问，

皓翎婼“你喜欢这个？”

赤水丰隆没说话，径直买了两盏莲花灯。

两人蹲在河边，小心翼翼地点燃灯中的蜡烛，将花灯轻轻放入水中。

烛光在夜色里摇曳，两盏花灯随着水流缓缓漂远，像两颗会发光的星子。

赤水丰隆望着远去的花灯，出了会儿神，轻声开口，

赤水丰隆“我小时候有一年过生日，父亲带我和馨悦出来吃饭。”

赤水丰隆“饭后，我们也走到了这里，放了三盏花灯。”

赤水丰隆“那是父亲唯一一次陪我过生日。”

后来他被送往赤水，母亲和馨悦留在西炎城，父亲留在轵邑，一家四口分居三地，再后来，父亲越来越忙，他也渐渐长大，辰容熠便再也没陪他过过生日了。

听着他的话，阿婼心中涌起一阵酸涩，脱口而出，

皓翎婼“以后我每年都给你过生日。”

赤水丰隆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眼中盛着满满的笑意，像落满了星光，

赤水丰隆“好。”

晚风拂过，带着河水的清润气息，远处的灯火在水面投下细碎的光斑，温柔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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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