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王府的晨雾还未散尽,完颜康的马蹄声已踏碎王府的静谧。
八匹骏马拉着的雕花马车,满载着从江南运来的云锦、西域进贡的明珠,以及扬州巧匠打造的累丝金凤钗。
车帘掀开的刹那,流光溢彩的首饰盒映得丫鬟们睁不开眼,而他的目光却只落在梅若华窗前那株开得正好的金桂上。
梅若华倚在雕花榻上,素手轻抚着波斯进贡的羊毛毯,失明的双目如蒙着薄雾的琉璃。
午后的阳光照得她反倒愈发慵懒,此时歪在软垫上,听丫鬟念话本。
当完颜康将那支嵌着南海珍珠的步摇别在她发间时,她轻笑出声:
梅若华“小王爷搜罗这些,不如多找几本武功秘籍来得实在。”
完颜康(杨康)“师父的眼睛……”
完颜康握着她冰凉的手,触到掌心因练鞭留下的薄茧,
完颜康(杨康)“有大夫说,若能找到千年灵芝,或许还有复明的希望。”
梅若华指尖微顿,又漫不经心地摆弄起腕间的翡翠镯子:
梅若华“瞎了便瞎了,倒省得见这世上腌臜事。我知道你想学九阴白骨爪,那是我走火入魔的功夫,学不得。不过……”
她突然翻身坐起,纤细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抓住床头的镀银钢鞭:
梅若华“这白蟒鞭法,倒是能教给你。”
王府后园的练武场,渐渐成了两人的天地。
完颜康每日天不亮便来学武,梅若华倚在石凳上,银鞭甩出的破空声如毒蛇嘶鸣。
她看不见,却能凭着敏锐的听觉与多年习武的直觉,精准纠正他的每一个动作。
鞭梢扫过花树,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两人肩头,恍惚间倒像是一场春日雪。
医案摊开在黄花梨圆桌上,第三十七位神医刚诊完脉,银针在梅若华太阳穴附近轻轻颤动:
万能角色“毒已清,但目窍受损太过……”
话未说完便被完颜康甩了张百两银票,锦袍下摆扫过满地药渣:
完颜康(杨康)“再去寻长白山的千年雪参,本王不信天下无药医。”
梅若华听着他靴底踏过青砖的声响,唇角勾起极淡的笑:
梅若华“何必发脾气,我这眼睛是被我柯镇恶的独门秘药毒瞎的,确实不好治。”
完颜康(杨康)完颜康:“柯镇恶,我与他势不两立!”
这一切落在包惜弱眼里,却变了模样。
她站在绣楼窗前,望着儿子殷勤地给梅若华披裘衣、递茶盏,眼眶渐渐红了。
她指尖无意识绞着帕子,牛家村的火光早已熄灭,可杨铁心的银枪头还藏在妆匣底层。
每次摸到冰凉的枪缨,总想起丘处机临别时说的“十八年后江南见”。
当夜幕降临,包惜弱终于忍不住将完颜康唤进房里,绣着并蒂莲的帕子绞得发皱:
包惜弱“康儿,娘知道你心善,可那姑娘来历不明……你莫要学那些浪荡子,坏了名声。”
完颜康(杨康)“娘!”
完颜康急得跺脚:
完颜康(杨康)“我只是跟她学武!您瞧,这是她教我的白蟒鞭法!”
他抄起鞭子,舞了一套刚学的招式,鞭风卷起桌上的宣纸。
包惜弱却只是摇头,泪水滴在衣襟上:
包惜弱“娘是怕你被人骗了,这世道人心险恶……”
就在母子争执不休时,一道清冷的身影如夜枭般落在王府的飞檐上,道靴碾过王府后园的青苔。
他背负的长剑在电光中泛着青芒,道袍下摆还沾着漠北的黄沙。
丘处机“杨康!”
铁钳般的手掌扣住他肩膀:
丘处机“牛家村血案后,你娘被完颜洪烈掳来金国,你本该姓杨,名康!"
丘处机“你可知自己是谁?你本是牛家村杨铁心之子,如今却认贼作父,在这金狗窝里享尽荣华!”
完颜康如遭雷击,手中的鞭子“啪嗒”落地。
包惜弱踉跄着扶住门框,脸色煞白如纸。
她颤抖着想要开口,却被丘处机凌厉的目光逼得退了回去。
丘处机“跟我回中原!”
丘处机伸手去抓完颜康的胳膊:
丘处机“学好你杨家的武功,去会会那郭靖,也好给你爹娘报仇!”
完颜康(杨康)“等等!”
完颜康挣扎着后退,额头上青筋暴起,
完颜康(杨康)“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丘处机已怒极出手,掌风如刀,直劈他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破空而来。
梅若华不知何时已站在院中,镀银钢鞭如灵蛇般缠住丘处机的手腕。
她的发丝被掌风掀起,素白的衣襟鼓胀如帆:
梅若华“全真教好大的威风,跑到金王府撒野!”
丘处机冷笑一声,运力震开钢鞭:
丘处机“江湖事,你一个女子少管!”
梅若华却不答话,足尖点地,身形如蝶般掠起。
钢鞭与长剑相交迸出火花,梅若华旋身时鞭影化作白蟒盘柱,缠向丘处机手腕。
忽听得“噗”的破空声,正是桃花岛“桃华落英掌”的变式。
落花神剑掌裹挟着凌厉的掌风,直取他后心。
丘处机“桃花岛的功夫?”
丘处机跃上屋顶,月光穿透云隙,照见梅若华甩鞭的手势——腕转七圈,鞭花呈五瓣桃花状绽开。
丘处机"你是桃花岛弟子梅超风,因私盗《九阴真经》被逐,如今竟成了金国王爷的宠姬?"
梅若华的钢鞭重重甩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串火星:
梅若华“臭道士,满嘴胡言!我不过是收了个徒弟!”
丘处机“哼!”
丘处机指着她满身的华服首饰,眼中满是鄙夷:
丘处机“这些珠光宝气,若非你自介枕席,他一个小王爷怎会如此破费?”
完颜康(杨康)“住口!”
完颜康抄起石凳上的钢鞭,护在梅若华身前:
完颜康(杨康)“我与师父清清白白!倒是你们全真教,不分青红皂白便伤人!”
丘处机望着昔日故人之子,满心失望化作一声长叹。
他收起长剑,转身便要离去:
丘处机“罢了!你既贪恋这荣华富贵,我也不再强求。只是你好自为之,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世!”
夜色渐深,丘处机的身影消失在王府高墙外。
完颜康望着梅若华微微颤抖的肩膀,突然握紧了手中的钢鞭。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栖在梅树上的寒鸦。
丘处机踏剑而去的背影远去,衣摆还沾着梅若华鞭梢扫落的瓦片碎屑。
梅若华忽然踉跄着扶住廊柱,钢鞭“当啷”落地,露出她掌心被剑刃划破的伤口。
原来刚才她凭听风辨位偷袭时,丘处机的剑尖已在她肩颈划出浅痕。
完颜康(杨康)“师父!”
他慌忙掏出丝帕按住伤口。
梅若华"回屋吧。”
梅若华“明日起,白蟒鞭法加练三趟——若是再被人一掌拍飞,为师可不会再替你出头。”
少年梗着脖子应下,然后替她撒金疮药。
梅若华“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不行,会留疤。”
迟都侍卫们鱼贯而入,询问发生了什么。
完颜康(杨康)“没什么,就是有刺客而已,已经被抓了我师傅打发走了。”
包惜弱把自己关在房间,嘤嘤哭泣。
没多久,完颜洪烈匆匆赶来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