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港的夜色被探照灯切割成碎片。俞瑾萱紧跟在张起灵身后,穿行在集装箱迷宫中,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手中的"焰灵"短剑微微发热,指引着方向。右肩的胎记持续传来刺痛感,像是某种警报。
"那艘船,'远星号'。"吴邪压低声音,指向不远处一艘中型货轮,"线人说青铜器就在船上,十分钟后启航。"
俞瑾萱眯起眼睛。在觉醒的能力下,整艘船笼罩着一层不祥的红光,特别是船舱中部,那红光几乎像血液般浓稠。她的胃部一阵绞痛——那是"青冥鼎"散发出的能量场。
"有守卫,至少八个。"张起灵冷静分析,"两个在甲板,三个在舷梯,剩下的是流动哨。"
"我们怎么上去?"俞瑾萱握紧短剑,感受着符文在掌心留下的细微凸起。
张起灵从背包取出三套港口工作服:"伪装。吴邪负责引开注意力,我解决守卫,俞小姐找青铜器。"
换装后,三人装作工作人员大摇大摆地接近舷梯。吴邪故意大声抱怨着加班费问题,成功吸引守卫注意。张起灵则如影子般溜上船,几秒钟后,两个守卫无声倒下。
俞瑾萱按照计划直奔船舱中部。胎记的刺痛越来越强烈,引领她穿过昏暗的走廊。奇怪的是,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阻碍,仿佛对方在邀请她深入。
最里间的舱门虚掩着,里面透出诡异的绿光。俞瑾萱深吸一口气,用短剑轻轻推开门——
"青冥鼎"悬浮在房间中央,没有任何支撑,缓缓旋转着。鼎身刻满与青铜门上相似的符文,此刻正发出刺目的绿光。鼎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门,身穿黑色长袍。
"欢迎,'门之钥'。"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正是在长白山寺庙中自称"张海琪"的面具人,"我就知道你会来。"
俞瑾萱举起短剑:"把鼎交出来。"
"何必着急?"面具人轻笑,"你不想知道这鼎的真正用途吗?或者...张海客为什么没告诉你它的存在?"
"拖延时间没用。"俞瑾萱慢慢靠近,"船已经被张家控制了。"
"是吗?"面具人突然按下墙上的某个按钮,整艘船剧烈震动起来,"自毁装置启动,十分钟后这艘船就会变成一堆废铁。足够我告诉你一些...有趣的真相。"
舱门在俞瑾萱身后猛地关闭,锁死。她尝试用短剑撬动,毫无反应。
"'青冥鼎'不是简单的模具。"面具人抚摸着旋转的鼎身,"它是第一代'门之钥'的心脏熔铸而成。每一代'门之钥'最终都会成为它的祭品...包括你。"
俞瑾萱的血液几乎凝固:"你在撒谎。"
"问问你的胎记。"面具人狞笑,"它没告诉你吗?张家人一直在欺骗你。他们需要的不是活着的'门之钥',而是死亡时释放的能量来加固青铜门的封印。"
胎记突然灼烧般疼痛,一股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俞瑾萱脑海——古老的仪式、哭泣的少女、跳动的鼎中火焰...她踉跄了一下,短剑差点脱手。
面具人趁机扑来,手中多了一把奇怪的匕首。俞瑾萱本能地格挡,"焰灵"与匕首相撞,火花四溅。面具人的力量大得惊人,几下交手就将她逼到墙角。
"张海客知道这一切。"面具人喘息着说,"他接近你,保护你,只是为了在合适的时候...收割你。"
俞瑾萱的右臂因胎记的剧痛而发抖,但她咬牙坚持:"我不信你。"
"那就看看这个。"面具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扔在地上,上面刻着古老的文字和...张海客的名字。
俞瑾萱分神的一瞬,面具人的匕首已经抵住她的喉咙:"别动,'门之钥'。你的血很珍贵,不能浪费在这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舱门被整个撞开。张海客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右腿的绷带渗出血迹,但眼神锐利如刀。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弓,箭已上弦。
"放开她。"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最后警告。"
面具人狂笑:"来啊,射啊!看看箭先穿过她,还是我?"
张海客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箭离弦的瞬间,俞瑾萱感到一阵风掠过耳际,紧接着面具人惨叫一声,匕首当啷落地——那箭精准地穿透了他的手腕。
俞瑾萱趁机挣脱,一个翻滚来到张海客身边。他立刻将她护在身后,长弓再次拉满。
"你怎么样?"他低声问,眼睛始终盯着面具人。
"没事。"俞瑾萱喘着气,"但他说——"
"都是谎言。"张海客打断她,"等解决他再解释。"
面具人捂着流血的手腕,却反常地笑了起来:"感人。张海客,百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多愁善感。告诉你的小'门之钥'关于海琪的真正死因了吗?"
张海客的瞳孔骤然收缩:"闭嘴。"
"哦?她不知道?"面具人转向俞瑾萱,"亲爱的,张海琪不是死在朝鲜战场,也不是被汪家控制。她是被张家长老们亲手献祭给'青冥鼎'的...就因为她和你一样,是'门之钥'。"
张海客的箭再次离弦,这次直取面具人咽喉。但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一个诡异的侧翻躲过,同时按下另一个按钮。
"太迟了!"他狂笑着冲向舷窗,"自毁程序已经启动!带着你的秘密和愧疚去死吧!"
说完,他撞碎玻璃跳入海中。张海客想追,但腿伤让他踉跄了一下。俞瑾萱扶住他:"别管他了!船要爆炸了!"
"青冥鼎!"张海客挣扎着向那仍在旋转的鼎走去,"必须带走..."
俞瑾萱抢先一步,伸手去抓鼎,却在触碰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鼎身的符文亮得刺眼,整个房间开始剧烈震动。
"它认主!"张海客喊道,"用你的血!"
俞瑾萱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鼎上。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血滴被鼎吸收,符文由绿转红,旋转速度减慢,最后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张海客迅速脱下外套包裹住鼎:"走!"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船舱,迎面碰上张起灵和吴邪。
"船要炸了!"吴邪大喊,"快跳海!"
五人(两位张家人也赶到了)从船舷一跃而下,几乎就在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港口,"远星号"被火球吞没。
冰冷的海水让俞瑾萱差点窒息。她挣扎着浮出水面,看到张海客在不远处,一手抱着鼎,一手拼命划水。她游过去帮他分担重量,两人艰难地向岸边移动。
救援队很快赶到,将他们拉上快艇。俞瑾萱精疲力竭地瘫坐在甲板上,看着越烧越远的"远星号",突然意识到什么。
"那个面具人...他真的是张海琪吗?"
张海客摇头,水珠从发梢滴落:"只是克隆体,注入了部分记忆。真的海琪已经死了六十年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但他说的某些事...确实发生过。"
回到岸上的临时安全屋,张海客将"青冥鼎"放在桌上,神情复杂地凝视着它。
"他说的献祭...是真的?"俞瑾萱轻声问,裹着毛毯瑟瑟发抖。
张海客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古代张家确实有过这种野蛮仪式。但早在民国时期就废除了。海琪是最后一个...牺牲品。"
"那为什么还保留这个鼎?"
"因为它是封印青铜门的关键。"张海客轻触鼎上的符文,"但不是通过死亡,而是生命能量。现代的仪式只需要'门之钥'的一滴血和一段咒文。"
他拿出那块面具人丢下的玉牌:"这是我的忏悔牌。海琪死后,我独自在雪山中禁食七日刻下的。发誓永远不会再让'门之钥'成为牺牲品。"
俞瑾萱接过玉牌,上面确实刻满了忏悔的文字,还有"永不再犯"的誓言。她抬头看向张海客,发现这个活了百年的男人眼中含着泪水。
"我相信你。"她简单地说,握住他的手。
张海客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谢谢。"
"不过..."俞瑾萱突然皱眉,"你怎么会出现在船上?医生不是说你要卧床一周吗?"
张海客难得地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张家人的恢复力。而且..."他轻抚她的脸颊,"我感觉到你有危险。"
吴邪在一旁夸张地捂住眼睛:"哎呀,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张起灵干脆地转身出门,丢下一句:"处理后续。明早回北京。"
第二天中午,俞氏商会总部。俞瑾萱穿着干练的套装,向董事会汇报情况。父亲俞鸿煊坐在首位,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综上所述,汪家势力已经被基本清除。'青冥鼎'安全存放在张家密室中。商会损失不大,主要是一些文件被盗,但核心资产完好。"
董事们纷纷鼓掌。俞明远坐在角落,神情恍惚——他被控制期间的行为并非本意,但仍需时间恢复。
会议结束后,俞鸿煊将女儿叫到私人办公室:"瑾萱,那个张海客...到底是什么人?"
俞瑾萱早有准备。她取出一个U盘:"这里有部分资料,关于张家和汪家的千年之争。但爸爸..."她犹豫了一下,"有些真相可能很难接受。"
俞鸿煊插入U盘,快速浏览着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这...都是真的?"
"我亲眼见过青铜门。"俞瑾萱轻声说,"也体验过张家血脉的能力。张海客虽然...不同寻常,但他多次救了我的命,也救了商会。"
俞鸿煊长叹一声,走到窗前:"你母亲去世前,曾经说过一些奇怪的话...关于你的胎记,关于守护者。我当时以为只是高烧中的呓语。"
他转身面对女儿:"你爱他吗?这个活了一个多世纪的男人?"
俞瑾萱没有立即回答。她想起张海客教她防身术时的耐心,想起他在古墓中舍身相救,想起他带着腿伤赶来港口的身影...
"是的,爸爸。我爱他。"
俞鸿煊的表情复杂难辨:"如果我反对呢?"
"我会尊重您的意见。"俞瑾萱平静地说,"但我已经决定接受自己作为'门之钥'的使命。这与我对张海客的感情是两回事。"
父女对视良久,最终俞鸿煊败下阵来:"让他来见我。我要亲自...评估这个未来女婿。"
一周后,浙江某处深山。俞瑾萱跟着张海客穿过一片看似普通的竹林,突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古老的建筑群依山而建,灰瓦白墙,飞檐翘角,仿佛穿越了时空。
"张家古楼。"张海客轻声介绍,"我们的核心基地,很少对外人开放。"
俞瑾萱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建筑风格竟与俞家老宅有几分相似。张海客注意到她的表情,微微一笑:"你祖母陈媛小时候来过这里。后来她设计俞家老宅时,无意识地借鉴了一些元素。"
古楼前的广场上,数十位张家人已经列队等候。他们衣着各异,年龄看似从二十到六十不等,但俞瑾萱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活了远超常人的岁月。
站在最前面的是张起灵和吴邪,旁边还有几位看似长老的人物。一位白发老者走上前,仔细打量俞瑾萱,最后目光停留在她的右肩上。
"欢迎回家,'门之钥'。"老者的声音洪亮有力,"百年了,终于又有一位血脉觉醒者回到张家。"
简单的仪式后,张海客带俞瑾萱来到古楼最高处的观景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山谷,夕阳将云海染成金红色,美得令人窒息。
"所以..."俞瑾萱靠在栏杆上,"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张海客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按照张家传统,我该给你这个。"
盒子里是一枚古朴的银戒指,镶嵌着一块罕见的蓝色宝石,内部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这是'心焰石',只在青铜门附近出现。"张海客轻声解释,"它会随着佩戴者的情绪改变颜色。张家男子一生只能赠予一人。"
俞瑾萱小心地戴上戒指,宝石立刻由蓝转红,如同她此刻的心跳。
"我也有东西给你。"她从包里取出一个绣着莲花的小布袋,"俞家传统。女子亲手绣的定情信物。"
张海客珍重地接过,将它贴在胸前:"我会永远珍藏。"
两人在夕阳下相拥,远处传来张家人的欢呼声和古乐演奏。古老的家族迎来了新的"门之钥",而俞瑾萱也找到了真正的归属——不仅是作为俞家继承人,更是作为张家的守护者,以及张海客命中注定的伴侣。
后来,俞氏商会与张家建立了正式合作关系,共同保护那些应该长眠地下的秘密。俞鸿煊虽然始终对张海客的"特殊身份"有些芥蒂,但不得不承认没人比这个"百岁老人"更懂得保护他的女儿。
至于青铜门,它依然静静地矗立在长白山深处,由张起灵亲自镇守。偶尔,当满月之夜,俞瑾萱肩上的胎记会微微发热,提醒着她作为"门之钥"的使命。但不再有恐惧,因为现在她有整个张家作为后盾,更有张海客——她的守护者、爱人和同行者——永远站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