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刀刺入冷藏柜的瞬间，蜂鸣警报撕裂太平间死寂。
江时雨握着颤抖的右手，血珠顺着刀柄滴在沈翊的风衣上。
柜门缝隙间渗出淡绿色气体，裹着甜腻的腐臭味——正是七年前雷一斐尸体打捞上岸时的气息。
"次氯酸钠混合硫化物。"
沈翊扯下窗帘裹住冷藏柜裂口，布料瞬间腐蚀成蛛网状，"凶手在销毁溶脂酶证据。"
他的素描本被毒气灼出焦痕，却精准记录下气体扩散的扇形轨迹。
杜城踹开通风管的铁栅，逆光中像头暴怒的困兽："封锁现场！联系防化..."
嘶吼戛然而止。
他看见江时雨正用染血的手指蘸取毒液，在解剖台绘制荆棘天平图案。
"浓度比雷队遗体低37.6%。"
她在图腾中心点下血痣，"凶手在模仿作案，但缺乏真正的圣血'。"
玻璃映出她锁骨下的疤痕，正与图腾完美重叠。
蒋峰抱着防毒面具冲进来时，江时雨已昏倒在血泊里。
少年扯开警服裹住她溃烂的指尖，却在抱起她时摸到后腰冰冷的金属——那里藏着把刻有雷一斐警号的微型手枪。
重症监护室的呼吸机在午夜发出机械蜂鸣。
江时雨在剧痛中睁开眼，看见蒋峰蜷缩在陪护椅上。
少年警服沾满血污，掌心还攥着半块桂花糖藕。
她拔掉输液管的手被突然握住，体温透过纱布渗入骨髓。
"溶脂酶样本被替换了。"
蒋峰声音闷在她颈窝，"杜队带人搜查你家，找到雷队殉职案的绝密档案。"
他的眼泪灼伤她锁骨疤痕，"师姐，你疼不疼啊？"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
江时雨翻身将少年按在身下，留置针头刺穿他颈侧皮肤："谁准你叫我师姐？"
血珠顺着银链滑进他警徽凹槽，倒映出她猩红的瞳孔。
沈翊的铅笔穿透病房门缝。
速写纸上，两人交缠的身影被画成双头蛇图腾，蛇眼处标注着经纬度坐标——正是当年雷一斐打捞出尸体的江心洲。
痕检科蓝光下，天平纹身正在呼吸。
江时雨将创口贴按在蒋峰颈间，医用胶带撕扯声惊飞窗外白鸽。
电子显微镜显示，梁毅皮肤的纹身颜料含有深海藻类提取物，与七年前雷队指甲缝的残留物基因序列完全一致。
"这不是普通纹身。"
她将比对报告摔在杜城面前，"是'荆棘天平'的活体培养皿，用人体温床繁殖变异菌株。"
紫外线灯突然亮起，她锁骨疤痕泛起荧蓝，"就像我身上这个。"
杜城掐住她后颈按向显微镜："为什么你的疤痕组织检测出同样菌株？"
他的配枪抵住她腰间的雷一斐配枪，"2015年7月14日，你本该在警校礼堂，为什么会出现在江心洲？"
防弹玻璃轰然炸裂。
蒋峰抱着密码箱破窗而入，少年眼尾还挂着泪："江心洲打捞记录！雷队遇害当天..."
他颤抖着举起卫星照片，浑浊江水中隐约可见少女的麻花辫。
江时雨突然夺过杜城的配枪。
子弹击碎投影仪的同时，她撕开警服下摆——腰腹间盘踞着手术缝合线，像条吞吃月亮的蜈蚣："这就是我缺席毕业典礼的原因。"
太平间地下三层的暗门在霉斑中显形。
江时雨举着雷一斐的配枪，弹道激光切开蛛网。
蒋峰举着紫外线灯的手在颤抖，光束照亮墙壁上的血色涂鸦：上百个荆棘天平图腾组成人形，每个图腾中心都钉着枚警徽。
"是献祭墙。"
沈翊的素描本自动翻页，铅笔在虚空画出吊诡角度，"每枚警徽对应一位殉职警察，雷队的编号在..."
他的笔尖突然指向江时雨心口。
暗门轰然洞开，腐臭气息裹着童谣录音涌出。
江时雨的瞳孔剧烈收缩，这旋律与孤儿院火灾那夜重叠——雷一斐抱着她冲出火场时，腰间对讲机正传来同样的哼唱。
蒋峰突然捂住她耳朵，少年掌心结着血痂："别听！这是'荆棘天平'的认知污染音频！"
他的尾音被爆炸声吞没，气浪将三人掀翻在献祭墙前。
荧光菌丝从墙缝疯狂滋长，缠绕住江时雨的手腕。
菌丝汇聚成雷一斐的脸，吐出带血的呢喃："小雨，该完成我们的约定了..."
晨光刺透防化帐篷时，江时雨在解剖台醒来。
沈翊正在缝合她腰间的旧伤，针脚与十七年前的手术痕迹重合。
蒋峰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被血浸透的密码箱。
杜城站在警戒线外，手中案卷封面印着《雷一斐殉职案（绝密）》。
"三年前卧底任务，你被注射的菌株实验液..."
沈翊的剪刀咬断缝合线，"正在和溶脂酶发生共生反应。"
他掀起左袖，小臂爬满荧蓝菌丝，"就像我们一样。"
江时雨握紧雷一斐的配枪。
弹匣底部刻着微小图腾——荆棘天平中心嵌着少女侧脸，赫然是她十五岁时的模样。
——卡卡卡卡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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