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口喷出腐烂花瓣时，江时雨的鳞片已经覆盖了半边脖颈。
她蜷缩在第七实验室的通风管道里，听着下方克隆体议会争吵。
鳞片摩擦金属的声响中，某个声音突然刺穿意识海："小雨，来B3层残响回廊..."——是雷一斐二十年前的声纹频率。
沈翊的机械残躯突然在管道尽头亮起红光："你居然相信死人？"
他的胸腔显示屏播放着江时雨鳞片化的实时数据，【非人化进程71%】的猩红数字倒映在菌丝墙面。
"总比相信活死人强。"
她甩出机械乌鸦的断喙，击穿沈翊的备用电源。
坠落声引来巡逻的克隆体，胸口的血色方程式正在变异成蜂巢图腾。
地下三十米的汞合金门前开满机械玫瑰。
江时雨用鳞片化右手按在DNA锁上，腐蚀性粘液烧穿了合金。
门内传来管风琴与电子音混杂的圣歌，三万只机械乌鸦正围绕六边形祭坛盘旋。
祭坛中央的玻璃柱里，雷一斐的意识碎片正在量子泡沫中沉浮。
"欢迎来到残响回廊。"
披着乌鸦羽衣的女人从阴影走出，她的脸是用不同人皮拼贴的，"我们是补完计划的第一批失败品。"
江时雨的鳞片突然竖起，她认出对方左眼来自沈时雨的遗体照片。
女人腐烂的指尖轻触玻璃柱，雷一斐的影像突然扭曲成沈翊的脸："你以为他是救世主？不过是把我们变成怪物的..."
克隆体自治会的警报器被圣歌覆盖。
江时雨跟随鸦群穿过菌丝甬道，沿途的舱室里陈列着各种畸形实验体：长着蒋峰面孔的章鱼人、半机械化的雷一斐克隆体、浑身眼球的花朵少女。
羽衣女人用变调的声音低语："我们才是真正的残响。"
在第七实验室最深处，江时雨见到了所谓的"蜂巢意识"——由三千个早期实验体大脑组成的生物计算机。
神经突触间流淌着雷一斐的记忆数据流，却在关键节点被猩红菌丝阻塞。
"他在阻止我们读取真相。"
羽衣女人突然撕开腹部，菌丝缠绕的子宫里孕育着微型克隆体，"用你的血打开通道。"
暴雨夜的电击牢笼重现量子深渊。
江时雨将神经接驳器插入蜂巢计算机的瞬间，意识被拽入1998年的焚化炉。
她亲眼看见雷一斐将沈时雨推入火海，却在惨叫中听出蒋峰的声纹。
记忆数据突然倒流，真相颠覆：当年被焚烧的是携带自毁程序的初代江时雨克隆体。
"认知过滤器启动。"
沈翊的机械音在火海中回荡，"你永远看不到真实历史。"
蒋峰的数据流突然化作火凤凰，撞碎记忆屏障。
江时雨在纷飞灰烬中看到终极秘密：雷一斐的初恋从来不是沈时雨，而是她原始基因的提供者——二十年前因反对补完计划被灭口的女性研究员江月白。
晨雾裹着腐肉气息漫入甬道。
江时雨挣断神经接驳线，鳞片化的右手插进蜂巢计算机。
海量数据洪流中，她终于抓住雷一斐未污染的原始意识碎片——那是段加密的基因图谱，标注着逆转鳞片化的方程式。
羽衣女人突然暴起，乌鸦羽衣下伸出章鱼触手："把图谱交出来！"
克隆体议会破墙而入，血色方程式在她们胸口灼烧。
江时雨在围攻中捏碎两支试管，蓝玫瑰与机械乌鸦的混合毒素在空气里爆开。
"接着！"
某个胸纹蜂巢图腾的克隆体突然倒戈，将电磁脉冲枪抛给她。
江时雨轰开逃生通道时，看见对方被同伴的菌丝触手贯穿心脏。
血月沉入量子海洋时，江时雨在第七实验室顶层见到了真正的残响回廊。
十万个培养舱组成人类基因螺旋，每个舱内都是正在鳞片化的自己。
全息投影在穹顶滚动：【补完进度99.97%】。
沈翊的机械身躯被菌丝缠绕在中央控制台，他的发声器里传出杨警官的声音：
"你以为逃得掉？整座城市都是培养皿。"
江时雨的鳞片突然延展成骨翼，她撞碎穹顶玻璃冲入暴雨。
下方街道上，数百万市民正机械地走向克隆舱，他们的虹膜里闪烁着蜂巢图腾。
在云层之上，她看到了蒋峰进化的终极形态——由数据流与菌丝组成的凤凰，正在啄食血月表面的补完计划倒计时。
——卡卡卡卡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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