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宿醉的刺痛感,强行撬开了林晚沉重的眼皮。
头痛欲裂,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
她呻吟一声,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出租屋熟悉的天花板。
昨晚的记忆如同破碎的玻璃渣,带着尖锐的棱角,一片片扎进她的脑海。
烧烤摊…敬酒…失控的眼泪…
当众哭诉那段最不堪的过往…还有…最后那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轰”
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瞬间将她淹没!
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完了…全完了…”
她抱着头,痛苦地蜷缩起来。
昨晚她做了什么?!
在同事们面前,像个疯子一样哭喊着自己被嘲笑胖、被当众念情书的屈辱史!
还…还对着齐翔宇说“你长得真好看”?!
最后还被他…被他扶(抱?)着离开?!
天啊!
她以后还怎么在坡子街派出所待下去?
同事们会怎么看她?
怜悯?嘲笑?
尤其是齐翔宇…他一定觉得她是个又蠢又疯、还对他有非分之想的麻烦精吧?
那份她偷偷珍藏、不敢示人的卑微喜欢,如今成了公开处刑的笑柄!
巨大的社死感和对未来的恐惧让她浑身发抖。
她抓起手机,想给张鹏或者老李发个信息请假,手指却颤抖得按不准键盘。
不行,不能请假!越躲越显得心虚!
她林晚什么时候当过逃兵?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
不,是比刀山火海更可怕的尴尬地狱,她也得硬着头皮闯过去!
她冲进浴室,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冲洗着脸颊,试图洗掉那份滚烫的羞耻感。
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脸色憔悴的自己,那个尖锐的声音又在心底响起:“看吧,哭得这么丑,更没人会喜欢了。”
她用力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晚,挺住!就当…昨晚被夺舍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沙雕起来!”
派出所的“地雷阵”
走进坡子街派出所大门的那一刻,林晚感觉自己像踩进了布满地雷的战场。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眼神飘忽,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或关切、或带着善意的调侃)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她身上。
“早啊,小林顾问!”
张鹏的大嗓门率先响起,带着一贯的爽朗,但仔细听,似乎多了一丝小心翼翼的温和。
“早…早,张警官。”
林晚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
“小林姐,没事吧?昨天看你喝得挺多。”
辅警小陈凑过来,眼神里是真切的关心。
“没…没事,谢谢。”
林晚勉强笑了笑,脚步不停,只想快点逃到自己的工位。的办公室。
路过齐翔宇的办公室。
门开着。
她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屏住呼吸,眼角余光飞快地朝里面瞥了一眼。
他正坐在办公桌前,背对着门口,似乎在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清晨的阳光勾勒出他挺拔而略显僵硬的背影。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随即是更深的苦涩——果然,他根本不想看见她,连背影都透着疏离。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到了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把头埋得很低,假装整理桌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而,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身影掠过门口的那一刹那,齐翔宇握着鼠标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屏幕上的文档内容,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的耳根,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悄然爬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昨晚她滚烫的眼泪浸湿肩章的触感,她脆弱绝望的呜咽声,还有她靠在他怀里时那毫无防备的依赖…
所有的感官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冲击着他强行维持的冷静表象。
齐翔宇的“恋爱脑”与笨拙的靠近
齐翔宇一整天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又心不在焉的状态。
他引以为傲的专注力彻底罢工了。
眼睛看着卷宗,脑子里却在反复回放昨晚的画面;
耳朵听着案情分析,捕捉的却是隔壁工位林晚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她清嗓子的声音,她翻动纸张的声音,她因为尴尬而发出的微小叹息…
他像一台设定错乱的高精度仪器,所有的“传感器”都固执地锁定在林晚身上。
症状升级:过度保护的雷达:
林晚需要去档案室查一份旧案卷。
档案室在走廊尽头,光线有点暗。
齐翔宇几乎是立刻站起身,装作也要去档案室找东西,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
直到看着她安全地拿出卷宗,他才假装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转身离开。
林晚抱着卷宗出来,看着齐翔宇匆匆离去的背影,一头雾水。
信息处理偏差:
午饭时间,林晚因为胃口不好(主要是尴尬得吃不下),只打了很少的菜,坐在角落小口扒拉着米饭。
齐翔宇端着餐盘,目光扫过她几乎没动的饭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走到窗口,对打菜阿姨说:“阿姨,再加一份糖醋排骨。”
然后端着那份额外多出的、油亮诱人的糖醋排骨,面无表情地走到林晚对面坐下(无视了旁边空着的很多位置),将排骨盘子往她面前一推。
“所里经费充足,不用替食堂省菜。”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她面前那碗几乎没动的米饭,“浪费粮食不好。”
林晚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排骨,又看看对面坐得笔直、一脸“我在执行公务”表情的齐警官,整个人都懵了。
他是…关心她没吃饱?
还是单纯觉得她浪费粮食?
巨大的困惑让她更加手足无措,脸瞬间红透,小声嗫嚅:“谢…谢谢齐警官,我…我吃不下这么多…”
“吃。”
齐翔宇只丢下一个字,然后埋头开始猛吃自己碗里的饭,仿佛刚才那个举动跟他毫无关系,只是例行公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得有多快,握着筷子的手心都在冒汗。
他不敢看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眼神里的关切和…那点隐秘的期待(希望她能多吃点)。
“刑侦式”关怀的乌龙:
下午,林晚在调解一个因宠物狗引发的邻里纠纷,情绪有些激动的一方(一位大妈)声音拔得很高。
齐翔宇在办公室听到动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起身,快步走到调解室门口,像一尊门神一样站在那里,眼神锐利地盯着情绪激动的大妈,周身散发着无声的威慑力。
原本还在嚷嚷的大妈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气”冻得一哆嗦,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林晚也被门口突然出现的齐翔宇吓了一跳,调解节奏被打断。
齐翔宇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尴尬地咳了一声,生硬地解释:“路过,确保安全。”
说完迅速转身离开,留下调解室里一脸懵的双方和林晚哭笑不得的尴尬。
林晚的视角:
困惑的漩涡与卑微的解读
齐翔宇这些反常的、笨拙的举动,落在林晚眼中,非但没有缓解她的尴尬,反而让她陷入了更深的困惑和恐慌。
糖醋排骨事件:
他什么意思?是领导对下属的例行关怀?还是…因为昨晚她当众出丑,可怜她?
或者…是某种隐晦的警告,让她别因为昨晚的事影响工作?
无论哪种解读,都让她心里沉甸甸的,那份排骨也变得难以下咽。
她勉强吃了几口,只觉得味同嚼蜡。
调解室门神事件:
他是在监视她吗?
怕她再情绪失控?
还是觉得她能力不足,处理不好纠纷?
这个念头让她倍感挫败和委屈。
她明明可以处理好!
他这样突然出现,反而让她更难堪!
无处不在的“路过”:
她去茶水间,他“正好”也要倒水;
她去洗手间回来,他“碰巧”从对面办公室出来;
她下班收拾东西,他“刚好”还在加班…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林晚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是不是在盯着她?是不是觉得她是个麻烦,随时可能再发疯?
这种被“重点监控”的感觉,让她如芒在背,只想躲得更远。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齐翔宇,试图从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解读出真正的意图。
然而,除了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那股比平时更低的气压和若有似无的视线,她一无所获。
她更加确信,昨晚的失态彻底毁掉了她在他心中(如果曾经有过一点好印象的话)的形象。
那份偷偷的喜欢,如今变成了沉重的负担和羞耻的源头。
她只能更加努力地把自己缩进“木头”和“沙雕”的壳里,用加倍的工作热情和刻意的“没心没肺”来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
沉默的默契与未愈的伤痕
一天的工作在一种诡异而微妙的氛围中接近尾声。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林晚终于处理完最后一份报告,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她下意识地抬眼,目光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斜前方——齐翔宇不知何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深,很沉,没有了平日的锐利和冷硬,里面翻滚着一种林晚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探究,有犹豫,甚至…有一丝她不敢去确认的、近乎温柔的东西?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
林晚的脸“唰”地又红了,慌乱地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收拾桌上的东西,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掩饰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为什么那样看她?
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怜悯?还是…别的?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她看错了!
或者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她这个“麻烦”!
齐翔宇看着她瞬间通红的脸颊和慌乱的动作,心头那股想靠近、想解释、想拂去她所有不安的冲动再次汹涌而来。
他想告诉她,昨晚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进去了,不是笑话,是心疼;
他想告诉她,他扶她回来,不是嫌麻烦,是本能地想要保护;
他想告诉她,那些笨拙的举动,不是监视,是失控的在意…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习惯了用逻辑和证据说话,面对如此汹涌而陌生的情感,他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笨拙得不知如何表达。
最终,他只是在林晚抱着包、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快步从他面前走过时,低低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开口:
“林晚。”
林晚的脚步猛地顿住,全身僵硬,不敢回头。
“回去…好好休息。”
齐翔宇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寂静的空气里。
没有多余的话。但这句简单的、带着点生硬关心的话语,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林晚死寂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她鼻子一酸,强忍着没有回头,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更快地逃离了办公室。
齐翔宇站在原地,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神晦暗不明。
他抬手,无意识地摸了摸昨晚被她泪水浸湿过的肩章位置,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灼热的湿意。
风暴似乎暂时平息了,但涟漪仍在扩散。
两颗心,一个带着初生的炽热和笨拙的勇气,一个背负着沉重的伤痕和深埋的自卑,在沉默的靠近与慌乱的逃避中,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彼此的温度。
苏小雯案件带来的阴影和昨晚的醉后真言,像一道深深的沟壑横亘在两人之间。
齐翔宇明白了林晚的恐惧根源,却尚未找到跨越鸿沟的桥梁;
林晚感受到了齐翔宇反常的靠近,却只敢将其解读为怜悯或监控,将那份悸动更深地埋藏。
夜,再次笼罩了坡子街。
齐翔宇办公室的灯,亮了很久很久。
他面前的卷宗摊开着,笔尖悬停在纸面上方,久久未曾落下。
他在思考,思考一个比任何案件都更复杂的“案情”——如何向一块伤痕累累、紧紧封闭的“木头”,证明一颗心的真诚?
他需要计划,需要证据,更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一次,他不再抗拒那份“上头”的感觉,反而将其化作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
他要把她拉出那个自我否定的泥潭,让她相信,她值得被爱,被珍惜。
——卡卡卡卡卡卡——
作者下一章是乌龙,阿晚的表弟是阿晚父母派过来劝阿晚回家的,但是小齐警官误会了,以为阿晚表弟喜欢阿晚,就忍不住表白了,但是阿晚答不答应还是要看阿晚的
加更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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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个月会员可以加更2章,两个月是四章,就是依次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