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车的车厢从云来海的漩涡中升起时,璃月的渔民们以为见到了神迹。那截流线型的金属车厢悬浮在海面上方三尺,外壳上"星穹列车"四个烫金大字在朝阳下闪闪发光,舷窗里透出温暖的橘色灯光——与周围末日般的景象形成诡异对比。
黄泉站在孤云阁的悬崖边缘,海风掀起她半结晶化的衣袍。右臂已经完全变成了紫色晶体,那些棱面折射着不正常的光晕;而左臂则覆盖着龙鳞般的岩元素纹路,一直蔓延到颈侧。钟离和温迪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后,两位神明的眼中都流动着千年未现的神纹。
"那就是世界的裂缝。"温迪的指尖凝聚出一缕清风,指向高空。原本虚假的星空此刻像打碎的镜子,裂痕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齿轮状的机械结构——正是星穹铁道的主控枢纽。更可怕的是,每转动一度,就有新的裂痕在天空蔓延,紫黑色的能量如血管般在云层中搏动。
钟离的岩枪深深插入地面,金色屏障以他们为中心展开。"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紧迫,"当两个世界的质量交换超过临界点......"
"就会像两杯互相倾倒的水,最终混成一潭。"黄泉接上他的话,异色瞳孔倒映着天穹的异变。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多了几片混合着紫电的金色龙鳞——这是身体崩溃的前兆。
胡桃的惊呼从后方传来:"客卿!归离原的感染者突破防线了!"少女堂主难得狼狈,护摩之杖上沾满紫色黏液。她身后,甘雨正率领千岩军结阵,冰蓝色的屏障外,数百个皮肤紫黑的"人"正机械地涌来。最前排的感染者突然爆开,飞溅的体液竟腐蚀得岩石嘶嘶作响!
"崩坏能污染......"黄泉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认得这种变异——在被星核猎手回收前的记忆里,故乡就是这样毁灭的。
温迪的琴弦突然发出刺耳的铮鸣。诗人翡翠般的眸子第一次完全睁开,神性的威压让周围碎石浮空而起:"小心,天理来了。"
天空的裂缝猛地扩张,一道纯白的身影优雅降下。她戴着几何图案的面具,雪白长发无风自动,裙摆下不是双腿而是流动的星砂。当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看向黄泉时,空间都为之扭曲——
"外来者。"天理维系者的声音像千万个声音的叠加,"你打破了平衡。"
钟离的岩枪突然暴涨,化作贯天金虹直刺而去。这一击足以贯穿山脉,却在接近天理时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更可怕的是,枪尖开始从原子层面崩解!
"没用的。"温迪按住老友的肩膀,"她处在更高维度。"
黄泉却向前迈了一步。她的身体正在崩溃——右腿结晶化,左肩不断剥落金色光点,但异色瞳中的决心丝毫未减:"你要的不是平衡,是囚笼。"
天理歪了歪头,这个人类化的动作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惊悚:"观察者需要静态的样本。"她突然抬手,一道白光射向海面上的列车车厢,"就像这样。"
"不!"黄泉的太刀本能地出鞘,紫金交织的刀光截断了白光。但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被斩断的能量没有消散,反而分裂成数十道,将整个云来海照得如同白昼!
瓦尔特·杨的声音突然从车厢里传出:"黄泉!接住这个!"一个金属圆筒破空而来。黄泉用残存的左手接住,圆筒立即展开成奇异的装置——正是黑塔制作的虚数抑制器。
天理的动作第一次出现迟疑。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钟离和温迪同时动了。岩神的长袍燃起鎏金烈焰,七根岩脊拔地而起组成古老阵法;风神的手指划过琴弦,千万道风刃编织成青色的牢笼。
"现在!"两位神明齐声喝道。
黄泉跃向空中的瞬间,身体终于开始全面崩解。晶体与岩纹如同交战的军队在她皮肤上厮杀,剧痛让视野一片血红。但她握紧了太刀和抑制器,义无反顾地冲向天理——
"彼岸......"
"天理......"
"——葬送!"
紫金交织的刀光贯穿了维系者的胸口。没有鲜血,只有无数发光的几何图形喷涌而出。天理的面具出现裂痕,露出后面虚无的黑暗:"有趣。你同时杀死了两个世界的自己。"
抑制器突然爆发出刺眼蓝光。黄泉感到自己在消散——不是死亡,而是分解成最基础的世界法则。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钟离抛来的贯虹之槊与温迪射来的青色箭矢同时没入自己胸口,两股神力强行稳住了即将溃散的灵魂。
天空的裂缝开始愈合,海面上的列车车厢缓缓下沉。黄泉坠向海面时,隐约听见三月七带着哭腔的呼唤,以及帕姆惊慌的喊叫。
黑暗。
然后是芽衣真实的哭声:"醒醒......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