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让钟情皱了皱鼻子。她坐在妇产科诊室外的长椅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张检查单。B超图像上那个小小的豆状阴影还不太像个人形，但医生确凿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恭喜，您怀孕六周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腹部。这里正孕育着她和耿继辉的孩子——这个认知让她既欣喜又惶恐。特种兵的生活充满危险，他们从未具体讨论过要孩子的事，这完全是个意外。
"钟情？"
熟悉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她抬头，看见耿继辉大步走来，作战服上还带着训练场的尘土，显然是接到消息后立刻赶来的。
"检查怎么样？医生说什么？"他在她面前蹲下，目光急切地扫过她手中的检查单。
钟情将B超单递给他，轻声道："你要当爸爸了。"
耿继辉的表情凝固了。他盯着那张模糊的图像，手指微微发抖，仿佛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这...这是..."
"六周大。"钟情咬了咬下唇，"我昨天训练时突然晕倒，卫生员建议我来检查..."
她的话没能说完，耿继辉突然紧紧抱住了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他的脸埋在她肩窝，呼吸急促而灼热。
"小耿？你...不高兴吗？"
"高兴。"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哽咽，"我只是...没想到..."
当他抬起头时，钟情惊讶地发现这个铁血军人的眼眶竟然微微发红。他从不在人前显露脆弱，此刻却在医院走廊上险些落泪。
"我们回家说。"他帮她拿起包，一只手始终护在她腰后，好像她已经是个需要特别照顾的孕妇。
回到家属院的家中，耿继辉立刻忙碌起来——垫高沙发靠垫、泡蜂蜜水、甚至翻出一床毛毯盖在钟情腿上，尽管现在是初夏。
"别忙了，"钟情拉住他的手，"坐下聊聊。"
耿继辉挨着她坐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腹部："训练...不能再参加了。"
"我知道。"钟情点头，"我已经和高中队说了，暂时转文职。"
"还有饮食要注意，营养要均衡..."
"小耿，"她打断他，"我是医生，记得吗？"
这句话终于让他停了下来。耿继辉深吸一口气，将她的手包在掌心："我只是...担心。怀孕很辛苦，而我经常出任务..."
"我能照顾好自己。"钟情微笑着靠在他肩上，"再说了，有林悦在呢。"
耿继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要申请调离一线。"
"什么？"钟情猛地坐直，"不行！你是最好的指挥教官！"
"但也是即将成为父亲的人。"他坚定地说，"我不能冒险...让你们失去依靠。"
钟情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意识到他是认真的。这个曾经为了任务不顾生死的男人，现在愿意为了她和孩子放弃最热爱的事业。
她捧住他的脸："听着，我们都会好好的。你不需要放弃什么，只要...更小心一点。"
耿继辉将她的手拉到唇边轻吻："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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