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黄昏,夕阳把美术学院的长廊染成蜜糖色。
林雾桃攥着设计图站在展览厅门口,透过玻璃看见沈年年正在调整画作。
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腕间缠绕着银链,冷白的手指拂过画框时,和记忆里那个总把卫衣帽子扣在她头上的少年判若两人。
叶卿韵“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叶卿韵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手里晃着两杯奶茶
叶卿韵“听说这次展览的金奖得主是沈年年?你当年要是不分手,现在就是艺术家夫人了。”
林雾桃接过奶茶,吸管戳破封口时溅出几滴珍珠
林雾桃“都过去三年了,他早该忘了。”
话是这么说,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追着沈年年的背影。
当年她嫌他幼稚,总在图书馆用便利贴折千纸鹤,约会时非要拉着她去抓娃娃,就连分手那天,他红着眼眶还在说
沈年年“姐姐别生气”。
叶卿韵“忘了?”
叶卿韵挑眉,朝展厅努努嘴
叶卿韵“那你知道吗,为什么他每幅画里都有穿米色风衣的女生?”
林雾桃的呼吸一滞。
那些画她在公众号上刷到过,冷色调的画布上,总有无名女子的侧脸,长卷发垂在米色风衣肩头。
此刻站在原作前,才发现那些线条里藏着的细腻——每一缕发丝都像是被风吹起的瞬间被凝固,连衣摆褶皱都带着她熟悉的弧度。
沈年年“林小姐?”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年年不知何时走到面前,银链随着动作轻晃,在他手腕划出冷光。
他垂眸看着她手里的奶茶,目光在珍珠上停留了半秒
沈年年“来看展?”
林雾桃“恭喜拿奖。”
林雾桃强装镇定
林雾桃“听说你现在是新锐画家,还和大牌合作?”
沈年年“运气好。”
沈年年低头整理袖口,侧脸映着夕阳,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沈年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有采访。”
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叶卿韵突然大声说
叶卿韵“雾桃最近也在接设计工作,说不定能和你……”
沈年年“不必了。”
沈年年头也不回
沈年年“我只和专业人士合作。”
林雾桃攥紧奶茶杯,凉意透过纸杯渗进掌心。
当年那个追在她身后喊“姐姐等等我”的男孩,如今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
当晚叶卿韵拉着李知勋组局,说是给沈年年庆功。
林雾桃本想拒绝,却在酒吧门口看见沈年年倚着栏杆抽烟。
橙红的火星明灭间,他下颌线紧绷,像是被夜色浸泡的雕塑。
李知勋“沈年年”
李知勋挥手
李知勋“就等你了!”
沈年年掐灭烟,经过林雾桃时带起一阵雪松味的风。
卡座里已经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穿酒红色连衣裙的女生眼睛发亮
“沈老师,我超喜欢你的画!”
沈年年“谢谢。”
沈年年接过李知勋递来的威士忌,仰头灌下一口。
林雾桃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想起大学时他喝可乐都会呛到,非要她拍背才肯罢休。
叶卿韵“雾桃也学设计的。”
叶卿韵突然说
叶卿韵“你们说不定能……”
沈年年“我对过时的审美没兴趣。”
沈年年转动着酒杯,冰块碰撞声清脆刺耳
沈年年“就像有些人,总喜欢回头看。”
林雾桃的指甲掐进掌心散场时她故意走慢,在巷口叫住沈年年
林雾桃“当年是我不对,我……”
沈年年“别把话说得这么高尚。”
沈年年转身,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年年“你不就是嫌我幼稚?现在满意了?”
他逼近一步,呼吸间带着威士忌的醇香
沈年年“可惜,我早就不喜欢姐姐了。”
冷风卷起他的大衣下摆,林雾桃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眼眶突然发烫。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林小姐,我是今天在酒吧见过的苏砚,想请你看画展。”
接下来半个月,苏砚的追求攻势猛烈。
送花、接下班、周末约看展,连叶卿韵都调侃
叶卿韵“这个苏总条件这么好,不比沈年年香?”
林雾桃嘴上敷衍,却总会在深夜翻出沈年年的朋友圈他依旧在更新画作,最新那张是暴雨中的城市,玻璃倒影里隐约有个米色风衣的轮廓。
这天林雾桃在美术馆布展,远远看见沈年年和酒红裙女生站在角落。
女生踮脚给他整理领口,他却突然皱眉后退,目光扫过展厅时和林雾桃对上。
她下意识躲开,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沈年年“和苏砚进展不错?”
沈年年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沈年年“听说他要送你车?”
林雾桃转身,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林雾桃“关你什么事?”
沈年年“确实不关我事。”
沈年年扯了扯嘴角
沈年年“只是提醒你,别再选错人。”
林雾桃“当年不是我选的吗?”
林雾桃突然失控
林雾桃“选那个在图书馆折千纸鹤折到快关门被管理员骂的你,选那个约会迟到三小时说在给流浪猫搭窝的你,选那个……”
沈年年“够了!”
沈年年攥住她手腕,银链硌得她生疼
沈年年“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当初头也不回的是你,现在装深情的也是你!”
他松开手时,林雾桃看见他耳尖泛红记忆突然重叠,大三那年她提分手,他也是这样涨红着脸,攥着她的衣角说
沈年年“姐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周末苏砚约她去游艇派对,林雾桃鬼使神差穿了米色风衣。
甲板上,苏砚给她披外套的动作突然僵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沈年年倚在栏杆上,手里握着香槟杯,指节捏得发白。
“沈先生也来了?”
苏砚笑着打招呼,
“一起喝一杯?”
沈年年没说话,径直走向林雾桃。
海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露出隐约的腹肌线条。他扯开她脖子上的丝巾,冷笑
沈年年“装什么纯情?当年提分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委屈?”
林雾桃“沈年年!”
林雾桃眼眶发热
林雾桃“你到底想怎样?”
沈年年“我想怎样?”
沈年年逼近,酒气混着雪松味将她笼罩
沈年年“我想告诉你,这三年我画的每一笔,都是为了让你后悔!”
他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在众人惊呼声中吻下来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咬得她嘴唇发麻,却又在她快要窒息时转为温柔。
沈年年“姐姐,”
沈年年抵着她额头,声音沙哑
沈年年“这次换你追我,追到我服软为止。”
夕阳把海面染成橘红色,林雾桃望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笑出声。
原来那些高冷都是伪装,就像他画里永远不肯消散的米色风衣,藏着比三年前更汹涌的爱意。
叶卿韵的消息适时弹出来
叶卿韵“看吧!我就说沈年年装的!我家勋说他天天在酒吧买醉,还逼着人家放《可惜没如果》!”
林雾桃抬头看沈年年,他正凶巴巴地瞪着远处的苏砚,却悄悄牵住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
海风卷起他的头发,露出耳后那颗红痣,和记忆里的少年终于重叠。
日落的余晖里,爱意悄然重启。
这一次,她愿意慢慢走,等他收起满身刺,重新变回那个追在她身后喊“姐姐”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