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

午夜的酒吧，是城市在夜幕下撕开的一道迷幻缺口。

推开门，嘈杂鼎沸的音浪便汹涌袭来。重低音鼓点如心跳般强烈，与尖锐的电吉他声、迷离的电子音效交织，撞击着人的耳膜。

蓝光冷冽，洒在角落里相拥的情侣，勾勒出暧昧轮廓；红光炽热，映照着舞池中尽情扭动身躯的人们，让汗水都闪烁着欲望的光泽。

“靠北，你就来这种地方找乐子吗？”

重九飘在半空中，她看着面前的轻佻男人，很是无语。

对于重九这个“大坏蛋”恶灵来说，她不喜欢这么吵闹的地方。

人群太聒噪了，简直十分不友好，这种氛围下，就算她搞出什么吓人的把戏，也没有人会怕吧？

想到这，重九撇了撇嘴：

“哎那个谁，我说——要是收集不到情绪值，那我可就把之前借你的钞票拿回来了。”

她这话显然是说给面前这个男人听得。

“我自有定夺。”

陈天雄吐出这句话后，便斜靠着墙，从兜里掏出了根烟咬到嘴里，他眼睑懒懒耷拉着，神色又淡又懒散。

遇到些有趣的事情。

他不禁回想着：

在那个狭窄的路口，遇见的名为重九的恶灵。

就像是梦幻般的，给了他相当多的票子，足够他起步干出一番“事业。”

他拿命与恶灵画了押，赌他以后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就在刚刚，那位狡猾的恶灵小姐还告诉他，在使用这些不义之财的同时，还需要收集一种名为情绪值的东西：

每天都要激发别人喜怒哀乐的任意一种情绪，来给这个麻烦恶灵做养料。

想到这，陈天雄眼神一暗。

“毕竟，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

像是看出来男人有些不满，重九倒是高兴起来，她笑吟吟的飘了过去，纤细透明的指尖点了点男人的下巴。

明明应该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因为这家伙没有实体……

但陈天雄看着那顽劣又白皙的手，莫名感觉喉头有些痒。

他眉眼一扬，轻松道：

“别闹了，阿九。”

“你叫我什么！？”

“恶心！！”

此刻，重九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她立刻将手收了回来，顿时飘离这男人十万八千米远。

她死这么久了，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她。

随即，对上男人那轻佻又不真切的眼眸，像是都带着微微地笑意，仿佛嘲笑她的无能狂怒般。

“……可恶，乌鸦，你最好是马上就能收集到情绪值，不然我就让你七窍流血，死得极难看！”

抛下狠话后，恶灵小姐不语，只是一味地飘远了。

独留下坏心思得逞了的乌鸦。

“来，雄哥，大驾光临！”

思绪被打断。

block夜场负责人宋柏走了过来，他弯着腰，替陈天雄又点了支烟。

“不知道雄哥这次来——是想做些什么？喝酒唱歌，我这倒是足够招待，但若要是打架闹事……”

宋柏的脸又白又红，他忌惮这位从旧城区杀出来的小阎王。

这人之前几次来喝酒，必闹起事来，弄得他很是头疼。

不是和人打架，就是耍酒疯砸场子。虽说是混混，但有几分拳脚功夫倒是真的，有几分势力也是真的。

惹了他铁定倒霉，但要硬招待吧，他自己这生意倒也不太好做了。

有些为难。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陪笑着，将人拉到一边的桌子上，叫了几瓶酒。

陈天雄一坐下便靠到椅子背上，跟没骨头一样，一点坐相没有。

烟雾缭绕中，只听得他低沉嗓音：

“放心，我今天不打算闹事。”

“我是来买情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