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之冠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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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荧与扎瓦夏刚被阿扎尔关入禁闭室的时候。

智慧宫深处，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主控室内的混乱。

荧、派蒙，以及扎瓦夏，被粗暴地推进一间狭小的禁闭室。冰冷的金属墙壁泛着无机质的光泽，唯一的通风口高悬在顶端，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元素禁锢符文气息，压制着力量，但对荧体内那份源自世界之外的坚韧，效果微乎其微。

“呼…吓死派蒙了！”小派蒙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绕着荧飞，“刚才那个坏老头阿扎尔，脸都气歪了！他以为我们输定了呢！”她的小拳头在空中挥舞，带着计划成功的兴奋。

荧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琥珀色的眼眸里已是一片沉静的冰湖，唯有深处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她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处取出那枚神明罐装知识——此刻，它不再是冰冷的容器，而是微微发烫，如同拥有生命的心脏，传递着温热的搏动，翠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室内流转，柔和却坚定。它清晰地指向一个方向——净善宫深处。

“还没结束，派蒙。”荧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现在，才是关键。”

她将罐装知识轻轻捧在掌心，如同捧着一颗易碎的星辰。体内的草元素力被温柔地唤醒，不再是爆发时的汹涌洪流，而是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源源不断地注入那枚小小的晶体。翠绿的光芒从她掌心涌出，与罐装知识内部流转的金色光晕交融、共鸣，渐渐汇聚成一道凝实而温暖的光束，穿透了冰冷的墙壁，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符文禁锢，坚定地射向净善宫的方向！

“纳西妲…”荧在心中低语，所有的意念，所有的“相信”——相信她已被拯救，相信她必将归来，相信她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都随着这道光束，跨越了物理的阻隔，穿透了意识的迷雾，抵达了那片被遗忘的纯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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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纯白，永恒的寂静。纳西妲蜷缩在光茧的中心，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飘摇不定。五百年的囚禁，意识的磨损，虚空无休止的知识汲取…她几乎要忘记自己的名字，忘记存在的意义，只剩下维系世界树根系封印的本能，像一台精疲力竭的机器。

忽然，一点温暖的光芒，刺破了永恒的苍白。

那光芒…好熟悉…好温暖…

像是久违的阳光，洒在雨林新生的嫩叶上；像是梦中的呓语，讲述着森林与沙漠古老的约定；像是…一个旅者跨越星海带来的问候。

一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令人心安的温柔，直接在她沉寂的意识深处响起：

【纳西妲！】

这呼唤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荒原！蜷缩的小小身影猛地一颤！

【是我，荧！还有派蒙！还有大家!我们都在！】

另一个更活泼、带着哭腔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纳西妲！呜呜呜…你听得见吗？我们好想你！那个坏阿扎尔关不住我们的！我们来救你了！】

纳西妲的意识剧烈地波动起来，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光茧似乎都随之明灭不定。

一个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意念，带着极度的困惑与难以置信的微光，艰难地回应着：【荧…？派蒙…？是…是你们吗？可是…虚空…我的力量…】她的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被长久禁锢后的虚弱和不真实感。

【纳西妲，听我说！】荧的意念更加清晰、稳定，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我们找到了真相！五百年前的真相！不是背叛！是牺牲！是你和赤王共同的牺牲！】

【赤王…阿蒙？】 纳西妲的意识核心仿佛被狠狠撞击，关于那个沙漠之王的模糊记忆碎片翻涌上来，带着灼热的沙砾气息和无尽的悲伤。

荧的意念如同展开的画卷，将那些尘封于地脉的记忆碎片，连同扎瓦夏与艾尔海森冷静的分析，拉赫曼压抑的悲愤，赛诺沉默的认同，通过信念的链接，直接传递过去：【赤王触碰禁忌，只为拯救沙漠子民于黑灾！他自知失控在即，向你——当时的树王求救！你们联手，将禁忌的污染封印于世界树之根！代价…是你的力量本源耗尽，退化为幼童形态！而赤王…他力竭陨落，用最后的力量布下七重封印，并留下遗愿…希望沙漠与雨林，永不再战！】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钥匙，狠狠插入纳西妲记忆深处被教令院恶意篡改、刻意尘封的锁孔！五百年的委屈、迷茫、自我怀疑，在这一刻找到了源头！原来…原来不是她无能，不是她遭人厌弃！原来那份深埋的、对沙漠子民莫名的牵挂，并非空穴来风！

【他们…篡改了历史…】 纳西妲的意念充满了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如同风暴在意识海中酝酿，【把牺牲…变成了背叛…把守护…变成了囚禁的工具…】 光茧剧烈地闪烁起来，内部的能量开始不安地躁动。

“是的，纳西妲！”荧忍不住在现实中低喊出声，声音带着哽咽，“教令院背叛了你们！背叛了须弥！他们囚禁你，蔑视你，甚至计划将你作为启动‘正机之神’的‘钥匙’！他们用‘工具’来称呼你！”

【工具…】纳西妲的意识重复着这个词，那巨大的悲伤风暴中心，一点冰冷而纯粹的光芒开始凝聚，那是神明的怒火，被欺骗、被利用、被亵渎的怒火！

【我…明白了。】她的意念陡然变得清晰而坚定，虚弱感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睡力量正在苏醒的悸动。

一直沉默旁观的扎瓦夏，此刻也适时地传递意念，扮演着专心致志的妙论派学者的角色，补充着教令院计划的冰冷细节：【大贤者阿扎尔，意图利用您的力量核心与神之心，驱动他们亲手打造的伪神机甲‘正机之神’，以此取代神明信仰，彻底掌控须弥的智慧与未来。他们视您为…启动程序的必要元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