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之冠105

“砰！”

歌剧院侧面的巨大雕花木门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开，撞击在墙壁上，发出沉重的回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逆着门外涌入的光线，一个身影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金色的长发在审判庭的灯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刺玫胸针别在胸前熠熠生辉，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踏碎了法庭上凝固的空气。她的身后，一位身着考究枫丹礼服的年轻绅士——栗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衬得他那双浅金色的眼眸更加深邃迷人，此刻，那眸中正闪烁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光芒。正是洛朗·德·圣西尔。

“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大人！”娜维娅清亮的声音如同破开冰层的利刃，响彻整个歌剧院，“请立刻中止这场针对达达利亚先生的错误审判！因为——你们指控错了人！”

她停下脚步，站在审判庭的中心，毫无畏惧地迎向那维莱特不满被打断而审视的目光，以及达达利亚略带讶异和被打扰了“兴致”的扫兴眼神。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有力：

“真正策划并主导了‘少女连环失踪案’，制造并销售违禁品‘乐斯’，更在五年前策划了那场雨夜谋杀、栽赃陷害我父亲卡雷斯·德·圣雅克，导致他蒙受不白之冤直至在决斗中含恨而终的元凶——”娜维娅的目光如同利剑，穿透人群，直指旁听席前排那个位置，“并非达达利亚！而是这位道貌岸然的卡布里埃商会会长，玛塞勒！”

“哗——！！！”

整个欧庇克莱歌剧院彻底沸腾了。

“娜维娅小姐？” “玛塞勒会长？这怎么可能！” “她父亲…卡雷斯？五年前的案子？”

被点名的玛塞勒，在最初的惊愕之后，脸上迅速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痛心、无奈和深深忧虑的表情。他缓缓站起身，动作依旧从容，带着上位者的气度。他看向娜维娅的眼神，充满了长辈对“误入歧途”晚辈的“关切”与“包容”。

“娜维娅…”玛塞勒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沉重感，清晰地穿透了法庭的喧嚣，“我的孩子…卡雷斯的离去，对我们所有人都是无法愈合的伤口。五年了，这份痛苦从未在你心中平息，我能理解，我也一直为此感到深深的惋惜和遗憾。”他微微叹息，姿态放得极低，“但正因如此，看到你被这份痛苦扭曲了心智，在如此神圣的法庭上，做出这样…这样不负责任、甚至可能引火烧身的指控，我更是心如刀绞。”

他摊开双手，面向那维莱特和整个法庭，神情坦荡而诚恳：“那维莱特大人，诸位陪审员，在座的枫丹公民们。我，玛塞勒·德·卡布里埃，与卡雷斯是相识多年、情同手足的挚友。我们共同为枫丹的繁荣奋斗过，我视娜维娅如同己出。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卡雷斯、构陷挚友，甚至主导那些骇人听闻的罪行？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娜维娅，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太想为父亲讨回公道了，但你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更不能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啊！”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洛朗。

这番以情动人的表演，配合着他“真挚”的表情和“痛心疾首”的语气，极具迷惑性。旁听席上不少人露出了同情和动摇的神色。

“指控？”娜维娅看着眼前这张虚伪的脸，怒火在胸中翻腾，但她强迫自己冷静，“玛塞勒，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关心我父亲视你为友，你却在他背后捅了最致命的一刀,你问我证据？那维莱特大人！”她转向审判席，语气斩钉截铁，“我请求传唤嫌疑人玛塞勒到庭！并请最高审判长那维莱特先生当庭陈述五年前‘卡雷斯案’的，由洛朗和我指出其中被刻意掩盖的不合理之处！”

那维莱特深邃的目光在娜维娅坚定的眼神和玛塞勒“痛心”的表情之间逡巡。

达达利亚则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转折，似乎觉得这比单纯的打架更有趣了。芙宁娜坐在她专属的华丽席位上，异色瞳孔在娜维娅和玛塞勒之间来回转动，她微微歪着头，手指轻轻点着下巴，脸上惯有的那种夸张的好奇和表演欲似乎…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仿佛在努力回忆或者思考什么的专注？她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发表戏剧性的评论。

“既然如此，是不是没我什么事了。”达达利亚笑着说，“虽然错过了与克洛琳德决斗的机会，不过能够少一件麻烦事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以，不过达达利亚先生，你还需要坐在观众席，毕竟你的嫌疑并未完全洗脱。”那维莱特沉声道，“传唤卡布里埃商会会长，玛塞勒·德·卡布里埃到被告席。娜维娅·德·圣雅克小姐，洛朗·德·圣西尔先生，请开始你们的陈述。”

玛塞勒在两名警备队员的“护送”下，从旁听席走到了被告席的位置。他依旧保持着风度，只是看向娜维娅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