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的手猛地一抖,茶水差点泼出来。她惊疑地看向手中的茶杯,那声音似乎就是从茶杯的釉面里渗透出来的!
“谁?!”派蒙吓得躲到荧身后。
“命运的魔女…N?”荧立刻联想到莫娜提过的魔女会。这个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古老与神秘。
就在这时,莫娜推门走了进来,正好看到荧对着茶杯发愣。“荧?你怎么了?”
荧将刚才的奇异经历告诉了莫娜。莫娜听完,抱着她的水晶球,眉头紧锁:“她提示得很隐晦……我想应该是在告诉你,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可她似乎也没能看清转机具体是什么时间、什么事件……难道说……” 莫娜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被坚定取代,“可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期盼并相信‘奇迹’!占星恒定而理性、命运则未必。它很残酷…有时也很美丽。”
她走到荧面前,眼神灼灼:“我也想一直袖手旁观,只做个观测者。可不行,我做不到!哪怕最终是徒劳,我也还是想帮助大家,再拼一把!不挣扎到最后一刻,怎么能坦然面对结局?!”
莫娜的坚定感染了荧。她离开灰河,漫步在枫丹廷略显萧瑟的街道上,试图从普通人的生活中汲取力量。她遇到了正在德波大饭店买甜点的美露莘塞德娜。
“如果明天就是末日?”塞德娜歪着头,大眼睛里是纯真的光芒,“那塞德娜会努力站好最后一班岗,把街道清理干净!让大家逃跑的时候……至少不会滑倒!” 她的回答简单却充满责任感。
她又遇到了行色匆匆的蒸汽鸟报记者夏洛蒂。“末日?”夏洛蒂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职业的光芒,“那我更要抓紧时间!用我的留影机和笔,记录下枫丹最后的样子,记录下大家抗争的身影!真相和记忆,必须被留下!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线生机呢?” 她的回答充满了行动力和希望。
这些平凡人的勇气和坚持,像微小的火苗,温暖着荧的心,也让她对即将到来的风暴多了几分信心。
﹉
就在荧准备返回刺玫会时,那维莱特手下一位神色紧张的审计官匆匆找到了她:“旅行者!终于找到您了!出大事了!芙宁娜大人她……失踪了!”
审计官喘着气快速说道:“事情就发生在今早的歌剧院内!那维莱特大人将事件定义为一起小规模的‘骚乱’。就是原本芙宁娜大人正在歌剧院观看洛朗大师的新剧演出,而等到幕间休息的时候,忽然有其他观众向芙宁娜大人发难!有人大声指责她对于‘预言危机’的不作为,指责她只顾看戏,不顾子民死活!”
“后来响应的人越来越多,歌剧院内……展开了一场针对水神大人的声讨!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审计官心有余悸。
荧用安抚的眼神看着她:“人们开始把矛头指向芙宁娜大人了吗?这么长时间以来为了预言而担惊受怕,终于找到发泄的机会了吧?是啊,人们一直理所当然一般地依靠着神明,而当人们失去安全感时,第一个去怪罪的也永远是神明。”
“警卫们一直忙着维持秩序,场面太混乱了,没有注意芙宁娜大人的去向。等情况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才发现芙宁娜大人已经不见了!”
“所以,她现在应该算是失踪状态,对吧?”派蒙总结道,小脸上满是紧张。
荧的心猛地一沉。计划……开始了!比预想的更快!她立刻明白,这是“狩猎”计划的第一步——制造压力,迫使芙宁娜离开安全的公众视野。
﹉
不久前·欧庇克莱大剧院
欧庇克莱歌剧院内,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映照着衣香鬓影。洛朗大师备受瞩目的新剧《水之祭》正在上演,芙宁娜端坐在最奢华的包厢中,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略显夸张的欣赏表情,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敲击着扶手。
然而,细心观察便能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游离,指尖的敲击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预言的重压如同无形的枷锁,即便在最华丽的舞台上也无法挣脱。
幕间休息的铃声清脆响起,灯光稍亮,观众们开始低声交谈、起身活动。就在这短暂的放松时刻,一个突兀而充满愤怒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芙宁娜大人!”一个穿着普通工装的中年男人猛地从观众席后排站起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白淞镇的惨剧就在眼前!我们的亲人朋友溶解在那可怕的水里!您作为水神,除了看戏,究竟做了什么?!”
这声质问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压抑了太久的恐惧、悲伤和不满瞬间被点燃。
“是啊!预言不是早就说了吗?为什么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的女儿……她才十六岁啊!就在白淞镇……”
“神明大人,您承诺的庇护在哪里?!”
“我们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下一个溶解的会不会是我们?!”
声浪如同海啸般在歌剧院内汹涌而起,从最初的零星质问迅速汇聚成愤怒的洪流。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指向芙宁娜的包厢,眼神中充满了失望、愤怒和绝望的控诉。场面瞬间失控,警卫们试图维持秩序,却被汹涌的人潮推搡得东倒西歪。
芙宁娜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血色尽褪。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座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后缩,那双总是闪烁着夸张神采的蓝眸此刻充满了惊惶和无措,如同受惊的鹿。她试图开口,声音却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她能做的,只有徒劳地摇头,嘴唇无声地翕动,仿佛在辩解,又像是在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