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婚房,你说要给我种一院子的忍冬,可现在你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后院的忍冬花不会再开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啊?何苏叶我快疯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她委屈得红了眼眶……
何苏叶呼吸一滞。他应该觉得荒谬,可心脏却像被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弯下腰去。
他最终只是递过一杯蜂蜜水,"周砚书,你醉了,你看清楚我是谁?"
周砚书抬头,那一双古典又好看的眼睛,仿佛带着无限的委屈,“自然都是你,一直也唯有你”。
她接过杯子,指尖擦过他的手腕,那一瞬,何苏叶恍惚看见——
月光如水的庭院里,他正为一位穿嫁衣的女子描眉,可那人的模样他始终看不清。
"砰"!
杯子落地,幻象消散。周砚书已经睡着,眼角还挂着泪珠。何苏叶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
夜风轻轻掀起窗帘一角,月光在地板上流淌成河。何苏叶的指尖悬在半空,迟迟未能落下。
他望着她眼角的泪痕,忽然想起小时候养的那盆昙花,也是这样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里,悄悄绽放又凋零。
他最终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
指腹因为长年伴中药的缘故,略显粗糙,可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温热,也一样的温柔。
“周小姐。”
他蹲下来,他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很温柔,虽然他性格惯是如此。但对她,总有些特别,比如现在,他会对着熟睡的她,小声地说:“你笑起来最好看,要时常笑笑,好不好?”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他自己都怔住了。窗外掠过的车灯在他镜片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照亮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她的睫毛忽然颤了颤,像停在花间的蝶。何苏叶不自觉地放轻呼吸,仿佛面前是晨露将散的蛛网,稍重些的气息都会惊碎这场梦境。
曾经她和他,隔着方可歆的身份,隔着她写好的攻略计划,可这一次,拥抱是自己的,亲吻也是自己的,看他的每一个眼神都是最纯粹的。
不必计算哪句话能让他心动,不用刻意记住他每个喜好。指尖相触时的颤栗是真的,对视时突然加快的心跳是真的,就连此刻他替她拭泪时,指腹的薄茧蹭过皮肤的酥麻,也是真的。
原来没有任务、没有攻略,却又这般深入骨髓眷念是这样的,一滴泪从她闭着的眼角滑落。
何苏叶的拇指擦过她新落的泪,突然低声笑了:"梦里也要哭?"语气温柔得像在哄不肯吃药的孩子,"这么委屈啊..."
夜风卷着月季花的香气潜入室内,周砚书在睡梦中往他掌心蹭了蹭。这一次,没有任务进度条在脑海闪烁,没有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催促,有的只是月光下,他长久凝望的目光。
次日,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白大褂上投下细密的光斑。,药堂檐角铜铃叮咚,何苏叶望着雨幕中渐远的月白身影,突然扯断腕间盘了十年的菩提串。
陈医生从后堂转出,瞥见满地滚落的菩提子,惊得碰翻案上脉枕:"我们师父说过这串子碰不得......"
"无妨。"何苏叶弯腰捡起颗沾尘的珠子,浅笑,眉眼里沉淀着夏日里最温润的月光,指腹抚过当年祖父刻的平安纹,"有些劫,原就是自己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