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每个女孩子的心里都有一座城堡,而那些美妙的童话故事,唯有她们在尚未历经悲痛离散那些沧桑之事前才会深信不疑。
而银尘,她曾被誉为仙境的百灵鸟,拥有着令所有人为之赞叹不已的歌喉。她在众多同龄人的声声赞叹中渐渐长大,从未曾遭受过什么委屈。
直到那一天晚上,她在深夜边写边哼着旋律。尽管月上银丝处一直以来都是白天,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哈”的一声打了个哈欠,喃喃自语道:
银尘算了,先去睡觉吧。
她缓缓起身,拿起一杯水准备喝下去,当那杯冰镇的水滑入喉咙之后,却仿佛如同滚烫的火焰在燃烧着。
那真是一团邪恶的火焰,在她的喉咙里噼里啪啦地肆虐,很疼,真的是疼到了极致。
那种疼痛在第一次出现之后,便陆续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后来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在懵懂之中,她渐渐明白了,这种痛苦被称作反噬,是力量超出本体所能承受范围之后产生的后果。
她是仙境里第一个遭受反噬的人,偏偏她又是仙境里最为天真可爱的孩子。
偏偏就在那一夜的白天,她与乐音、颜爵、水王子、八风、时希、黎灰等朋友一同前往了人类的游乐场。他们品尝着糖果和冰淇淋,一起欢快地互相追逐。
她跟乐音吃着冰淇淋惬意地聊天,她询问黎灰哥哥和时希姐姐可不可以去玩旋转木马,她请求颜爵能不能给自己画一幅画像......
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快乐啊
然而就在那一晚,那些快乐瞬间化作了无法愈合的伤口。
起初,那是单纯的愤怒。
银尘(作为维持人类世界的重要元素,人类怎么能够未经她的同意就肆意毁坏自然呢?)
渐渐地,她变得成熟起来,可后来不知怎的,就恨了起来。她恨那些人类一边厌恶着粉尘,又贪婪地依靠粉尘来维持生存;
她恨自己当时太过天真、太过单纯、太过善良;
她恨恨自己曾经那么向往的人类世界的那些生命,最终却伤害了她;
她也恨那些“人类大部分其实都是善良的,你要给他们一点时间”的承诺。
所以,她从不谈论人类和反噬的问题,别人问起,她总是说:
银尘人类很好,因为他们尘埃四起,让我的力量得以增强,又恰到好处,没有让我被反噬。
这是一个令所有人羡慕的答案,可实际上却是她精心编造的假象。
银尘知道自己变得极端化了,她的情绪很不健康,但她选择不予理会。她已经长大,反噬带来的痛苦,再也无法被冰淇淋和棉花糖所掩盖。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成为了她内心无法言说的伤。可从来没有人教导过她,该如何应对被痛苦反噬之后的无措与迷茫。
慢慢地,她甚至连哭泣都忘却了如何去做。
那些年,她向朋友们谎称,是因为烫水烫伤了嗓子,所以无法再唱歌。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原本就深厚的友谊,大家都对她关怀备至,几乎对她的所有请求都有求必应。
她未曾受过什么委屈,修为等级颇高,物质生活富裕,还有能够携手共同进步的朋友。
终于,会有笑容掩真假。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银尘始终让自己看上去是一个非常健康且幸福的人。然而,那终究不过是一层虚假的表象。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亲眼见证了世王强大且令人胆寒的实力,她的心中悄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银尘(因为世王是无所不能的,或许能够改变一切。是不是,他也能够帮助自己治好嗓子,化解那无尽的反噬之苦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毅然前往了世王的住所。
暗陨城。陨石的陨。她站在暗陨城的门口,默念着那个名字,不禁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嘴角。
银尘(连家的名字都要抄袭黎灰哥哥,果然是要带双引号的好人啊。)
银尘(原来黎灰哥哥的家名字叫做暗宇城,那浩瀚宇宙的宇。)
银尘(暗宇城和暗陨城又能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然而,毕竟她此次是有求于别人,所以她还是尽可能保持着礼貌,在门外恭声道:
银尘尘仙子,银尘求见世王。
得到世王允许的回应之后,她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万陨城。
刚一进入暗陨城,她便迫不及待地急切说道:
银尘世王,我有事迫切地想要请您帮忙。
世王那深邃的眼中瞬间划过一丝玩味的神色,嘴角高高扬起,带着几分嘲讽说道:
世王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吧,仙境百灵鸟银尘竟居然主动求我帮忙?
银尘很想提醒世王是他听错了,自己只是“请”他帮忙,而不是“求”他帮忙,但转念一想,万一因此触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计划就泡汤了。所以她忽略心里的不爽,语气平和地跟他说自己的请求。
听银尘讲述完之后,世王目光阴沉地对她说道:
世王想让我帮忙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而世王提出的条件竟是让她加入十阶,要知道,十阶乃是世王一手缔造的,一个纯粹为了毁灭而诞生的组织。
所以银尘想都没想,断然拒绝道:
银尘世王,我明确地告诉您,我就算这辈子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也绝对不可能加入你们这种以毁灭为使命的组织。
说完,她转身便准备离开。
世王见状,顿时怒不可遏:
世王呵,你当我这暗陨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话音未落,他已然直接发动凌厉的攻击。
银尘险之又险地避开,差点就被这凶猛的攻击击中。她瞬间被激怒,举起银尘弓,道:
银尘浮尘清扰三千光景,陵尘箭!
只可惜,即便这陵尘箭威力强大,却依旧未能伤到世王分毫。
银尘的心瞬间慌乱了起来,而在这场犹如进化之力与渺小尘埃的对决中,微不足道的尘埃毫无疑问地落败了。
银尘无力地瘫倒在地,双眼狠狠地望着世王,眼中难以抑制地划过一丝愤怒。
就在这时,好巧不巧的,薇楚箬恰巧来到了此地。看到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她恨不得立刻装瞎转身离开。
世王却不依不饶地说道:
世王想走?没门!
说着,世王身形一闪,直接拦住了薇楚箬的去路
世王你见到了不该见的,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现在给你三个选择,一死,二死,三还是死。
薇楚箬脸上瞬间露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毕竟,她才不过活了区区几百年啊,她还满心期望着能再多活些年头。
所以她大脑急速转动,赶忙说道:
微楚箬那我加入你们十阶总可以了吧?
就因为这个,世王这才选择放过了她。
微楚若赶忙向银尘使眼色。银尘心里清楚,此刻的自己根本敌不过世王,她满心无奈,只好满脸不情愿地说道:
银尘好吧,我答应你加入十阶。但你也要兑现承诺,帮我治好嗓子并且缓解消除反噬。
世王呵,那是刚刚的交易,你当时拒绝了。这一次我改变主意了。我只答应帮你缓解反噬,想要完全消除那是绝无可能的。至于嗓子,我可不是什么医生,你另找他人医治去吧。
尽管银尘的心里此时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但她最终还是咬咬牙,答应了。
而在后来,她逐渐发现,在这个以毁灭为生的组织里,阶位几乎代表了一切。阶位越低,身份就越是卑微,所受到的待遇也就越差。而银尘恰好就处于低阶,仅仅只是个 七阶,在这样的环境中,她总是被高阶成员肆意欺压。
那些高阶者,凭借着自身阶位的优势,对银尘呼来喝去,稍有不顺心便对她加以斥责甚至惩罚。银尘的日子过得无比艰难,内心充满了委屈与愤懑。
所以,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种状况,努力提高自己的阶位。她开始默默地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不断地修炼,不断地完成各种艰难的任务。
在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承受了数不清的苦难之后,她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终于爬上了三阶。
而后......
朝絮而后什么?
朝絮焦急地问,她的思绪因为银尘突然停下话语而被迫拉回了现实。
而后银尘扯起嘴角,苦笑道:
银尘而后就看上了二阶的位置呗,并且燃起了一丝希望。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世王,准确说是胜于世王,这样我就可以退出十阶,并且在足够强大之后,我可以自己缓解反噬,并且治好嗓子。
朝絮什么逻辑,你更强大了,岂不是要遭受更多反噬。
银尘反正我想就是这样。
朝絮那尘梦,你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银尘初衷?
银尘一声轻笑
银尘若不是你刚刚提起,我都忘了呢。是活命,是缓解反噬,如今却变成了追求强大。
朝絮那你有没有想过要背叛世王呢?
银尘背叛?
银尘他比我强大那么多,况且发誓要打败世王的我连二阶都打不过,我怎么会敢呢?
朝絮哎呀,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朝絮是想不想的问题。
银尘想啊。
银尘只是如果想要背叛世王,首先得要解除那个可怕的印记,生死印记,也就是慕天印记呀。
朝絮我帮你看看。
朝絮叶罗丽魔法,以吾之血脉为纽带,以汝之灵魂为代价,慕天印记破除!
银尘啊,朝絮!
朝絮再坚持一下,我也好不到哪去。
真的很疼,银尘的身体逐渐空虚起来,生命力量被一点点抽走,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就在慕天印记快要破除的时候,她终于是快要昏过去了。
朝絮赶紧停下法术去扶她
朝絮那既然如此的话,尘梦,我们就先不破除慕天印记了。这样,我先加入乐音他们的阵营,在取得乐音信任后,我帮你去大藏书阁看看,那里有很多被上古仙尊封印的禁术,也有失传的遗术或者久远的上古神术,说不定有帮你破除慕天印记的方法。
银尘嗯。
而后她们开始闲聊起来。得知青梧喜欢关于植物的摆件,银尘踩在凳子上去掌柜那里帮她拿自己之前无聊时亲手制作的风铃草摆件。结果不慎碰翻了之前乐音送的水晶钢琴摆件,随着一声脆响,水晶钢琴摆件碎了。
银尘也因为想要伸手去接而失稳滴落在地。
青梧赶紧扶起她,而在银尘抬起支撑地面的手时,青梧这才发现她的手心被一块碎片割伤了,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
伤口不大,但很深。
银尘没关系的。
银尘这些小伤口很快自己就会愈合的。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彼此已然能够从对方无声的眼神里探寻到下一步的打算。 朝絮想要说服银尘改变现状,但显然银尘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朝絮虽不是那种处处逼人的性格,也一直主张凡事应当循序渐进,但这一次,朝絮决定打破常规。
脚步声渐近,最后停在了身前,银尘知道躲不过去了,便率先开口:
银尘我不觉得自己这样有问题,朝絮,你是最懂我的人,你不要像乐音、时希那样来唠叨我。
朝絮没有理会银尘突然变得激动的情绪,而是轻轻握住她的肩膀,说道:
朝絮可是你受伤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你还会受伤的。
朝絮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银尘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银尘看不出什么,到处满满当当的,我觉得这样很好,很充实。
朝絮(明明一点都不好。)
朝絮蹙起眉头,终于说出了一直盘旋在嘴边的那句话
朝絮看不出这个房间里的每个东西都摇摇欲坠吗?
银尘瞪大眼睛望着她,渐渐的,她的眼睛模糊了,她听出了朝絮的言外之意---------那些被自己赋予了热闹、陪伴、充盈概念的物品。
其实都不过是站不住脚跟的假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