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幼沅这才看清他的正脸——五官轮廓深邃凌厉,眉骨很高,鼻梁挺直,一双桃花眼即便不带情绪也仿佛含着三分情意,此刻正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上下打量着她,那目光极具侵略性,从她进门起,就像锁定猎物般,没有移开过半分。
“驰野~你看她嘛,打扰我们……”女生回头撒娇,声音腻得能掐出水。
被称作江驰野的男人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臀,语气慵懒却不容置疑:“你先出去。”
女生似乎有些不满,但在他漫不经心却带着压力的目光下,还是跺了跺脚,狠狠瞪了纪幼沅一眼,扭着腰走了出去,重重带上了门。
琴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纪幼沅依旧没说话,甚至没看江驰野一眼,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与她无关。她自顾自地开始环顾四周,视线扫过钢琴凳、谱架、角落……认真地寻找着她的学生证。
江驰野也不作声,好整以暇地靠在钢琴边,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像只迷路的小鹿般,在并不大的空间里无声地转悠。
找了好一会儿,一无所获。
纪幼沅终于停下动作,清冷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看向那个从一开始就盯着她的男人。
江驰野这才慢条斯理地从身后——也不知他刚才坐在哪里藏着的——拿出了那张熟悉的学生证。他晃了晃卡片,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你是在找这个吗?”
纪幼沅:“……” 那照片跟她本人不像吗?他明明知道是她的,却看了她半天笑话。
“谢谢你,那是我的。”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像结冰的湖面。
“我知道。”江驰野笑得更加恶劣。
纪幼沅再次无语。玩呢?
“你也不说话,也不回答我的话,我以为你不会说话呢,”他拖长了调子,带着戏谑,“小哑巴。”
从进门直到此刻,纪幼沅确实没开过口,也难怪他这么以为。她不想争辩,上前一步,伸出手,意思很明显——把学生证还我。
江驰野却像是会错了意,或者说根本是故意的,把自己的大手覆在了她摊开的、微凉的掌心。
纪幼沅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我要学生证,谢谢你。”
“奥~这样啊。”江驰野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随即又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那你得怎么还我帮你保管东西的人情呢?”
“我请你吃饭吧。”纪幼沅给出最常规、也最疏离的解决方案。
“我不缺饭。”江驰野向前倾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身上淡淡的、带着点侵略性的雪松香气萦绕过来,眼神直白地盯着她,“我缺女人。不如你做我女朋友吧。”
世界突然安静了。
纪幼沅怔住了。休学两年在家,她与社会几乎脱节,难道现在外面……已经进化出这么直接且不要脸的人类了吗?
跟他耗下去只会更麻烦。她果断转身,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不要了。”
大不了再去补办一张,虽然流程繁琐。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瞬间,手腕却猛地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抓住。
“等等……”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瞬间,手腕却猛地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抓住。
肌肤相触的刹那,纪幼沅脑中嗡的一声,不是因为他唐突的举动,而是因为——没有预知片段!
从被他抓住手腕,到刚才他故意把手放在她掌心,两次肢体接触!以她过往的经验,哪怕是不小心的触碰,也多少会有些零碎的画面闪过。
可为什么,关于这个叫江驰野的男人,她什么都“看”不到?
是她的预知能力……消失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她,带来一阵近乎眩晕的、混杂着恐慌与巨大希望的冲击。她猛地转过身,看向江驰野,清澈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惊疑与探寻。
两人视线猝然相接。江驰野看着她骤然亮起的、仿佛盛满了星碎光芒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悸动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纪幼沅此刻却无暇顾及他的反应。能力的异常让她迫切地需要验证。她用力抽回手,什么也顾不上说,几乎是跑着冲出了琴房。
刚跑到走廊,正好一个抱着书本的男生低头匆匆走过。纪幼沅像是抓住实验品一样,故意侧身,手臂与对方轻轻碰擦了一下。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脑海中却清晰地闪过一个画面——这个男生跑到食堂窗口,看着空空如也的糖醋排骨盘子,一脸懊恼。
预知能力还在!
可为什么……唯独对那个江驰野无效?
纪幼沅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感受着久违的、因为一个巨大疑问而重新加速的心跳,第一次觉得,复学这件事,或许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和……有趣得多。
而琴房内,江驰野摩挲着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女孩手腕微凉细腻的触感。他低头看着那张学生证上清冷出尘的照片,又想起她最后那个亮得惊人的眼神,低低地笑出了声。
“纪幼沅…是吧?”他念着照片下的名字,眼底的兴趣浓得化不开,“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