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珠胎劫火

永和元年元月，新帝登基的爆竹声震落檐上残雪。甄嬛抱着裹在明黄襁褓中的婴孩走过太和殿，垂眸望见金砖上自己的倒影——九尾凤钗的影子被晨曦拉长，竟与当年皇后戴的那支分毫不差。

"太后娘娘，该用安神汤了。"卫临捧着药碗跪在丹墀下，官服补子上的仙鹤眼珠突然脱落，滚出颗猩红药丸。甄嬛用护甲挑起药丸轻嗅，嘴角浮起冷笑："端妃的往生丹，果然比哀家的手段慈悲。"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丧钟。剪秋满脸是血地扑进殿门："翊坤宫...端妃娘娘她..."甄嬛怀中的婴孩突然放声大哭，襁褓缝隙掉出半块焦黑的虎符，落地时竟发出玉磬般的清响。

沈容微在剧痛中苏醒，发现自己被困在冰层之下。未央湖底的水草缠成蚕茧，心口虎符的残片正与冰中的青鸾胎记共鸣。她透过冰面望见龙舟残骸上飘荡的幽魂——十三阿哥执枪而立，身后跟着整支虎贲军的亡灵。

"容儿，看明白了吗？"梅妃的幻影从冰晶中浮现，手中金梭穿梭如飞。沈容微看着那些发光的丝线织就星图，惊觉每颗星辰都是沈家织锦上的金线结点。当织梭刺入紫微星位时，冰层轰然炸裂，她破水而出的瞬间，整座皇城的锦缎突然自燃。

甄嬛在火海中踉跄奔逃，怀中婴孩的哭声渐弱。她扯开襁褓看见孩子心口的青斑，与皇帝临终前的毒痕一模一样。端妃的银枪穿透烈焰刺来："当年你给哀家的避子汤，今日便还给你儿子！"

沈容微踏着火浪走来，湿发间缠绕着发光的水草。她指尖轻点，燃烧的锦缎灰烬在空中聚成星图："太后可认得这个？"灰烬勾勒出的正是钦天监失传的《紫微劫》，预言青鸾浴火之年，皇城将覆于朱砂与香灰之下。

卫临突然从梁上跃下，药杵砸向端妃天灵盖："师父让我问候娘娘！"端妃狂笑着咽气时，沈容微看见她袖中滑落的香囊里，掉出十三阿哥写给梅妃的情笺——落款日期竟是先帝驾崩前夜。

新帝在子时断气，甄嬛抱着渐冷的尸身跌坐在地。沈容微将星图灰烬撒向夜空，燃烧的灰烬中浮现出当年真相：先帝发现梅妃与十三阿哥私情，命太后诛杀梅妃全族。而皇帝，竟是太后用狸猫换下的十三阿哥骨血。

"哀家赢了..."甄嬛突然扯断凤钗刺向沈容微，却穿透一道虚影。沈容微的身形在火星中消散，唯有声音回荡在焦黑的宫墙上："娘娘且看，这满宫的血色星轨，可像极了您当年逼死纯元皇后时用的牵机线？"

五更鼓响时，沈容微站在皇陵最高处，望着脚下燃烧的九重宫阙。卫临捧着染血的襁褓跪在身后："郡主，这是从冷井中找到的..."襁褓中的女婴眉心一点朱砂，腰间蛛网胎记与当年的沈容微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