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爆炸的蓝光穿透海面时，苏晚晴正漂浮在极光涌动的冰洋。她的发丝与顾承渊的触须纠缠成网，基因融合的剧痛化作细小的荧光水母，从毛孔中不断逸散。
"呼吸。"顾承渊的声音直接在脑内响起。苏晚晴睁开眼，发现他的唇未动，而自己的视网膜上浮现着生物电流织就的文字——他们的神经突触正在海水中交织成全新语言。
冰层裂开的轰鸣声从海底传来，成群变异的鮟鱇鱼掠过身侧，鱼头顶着人脸。顾承渊触须暴涨绞碎鱼群，苏晚晴却捂住突然灼痛的锁骨：那些被绞碎的人脸鱼，额间都刻着顾氏基因库的鹰隼徽章。
"他们在模仿我们的共生模式。"顾承渊将意识流注入她大脑，记忆画面随即展开：海底爆炸释放的变异细胞正以珊瑚虫形态寄生在海洋生物体内，而他们相拥坠海的影像，被改造成新物种诞生的图腾。
破冰船汽笛声撕碎意识交流，苏晚晴看见船头的红十字旗被泼满沥青。国际基因监管局的激光瞄准镜红点密集如蛛网，而广播正用十七种语言重复："代号深渊的双生变异体，立即上浮接受收容。"
顾承渊的瞳孔瞬间分裂成复眼结构，这是深海基因被激发的征兆。苏晚晴按住他暴起的脊骨，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他龟裂的皮肤："想想解剖课你替我挨罚的那次。"
这是他们高中时代的记忆锚点。当顾承渊的复眼重新融合成人眸时，破冰船底突然射出带电渔网——那上面挂满手术钢戒的仿制品，内圈刻着倒计时虚假的∞。
"他们要的不是歼灭，是驯养。"苏晚晴在意识流里冷笑，基因融合赋予她的生物电场瞬间熔毁渔网。当蛙人部队戴着防毒面具跃入冰海时，她故意让变异鮟鱇鱼群组成自己的面容。
趁混乱，两人潜向发光的热泉口。顾承渊触须挖开海底火山岩，露出冰封的顾氏北极实验室。苏晚晴抚摸着门禁系统上的双螺旋标志，突然将手术钢戒按进识别槽——这是他们基因融合后的新密钥。
实验室气密门开启的瞬间，苏晚晴被扑面而来的记忆击穿：
六岁的她坐在满是培养舱的房间里，隔壁舱室漂浮着八岁的顾承渊。穿防护服的研究员往他们静脉注射不同颜色的液体，而观察窗外，顾老爷子正在抚摸一条机械鮟鱇鱼。
"欢迎回家。"机械合成声从头顶传来，全息投影亮起林宴舟苍白的脸。他的胸腔完全透明，机械心脏里嵌着块发光芯片："用你们换全球变异潮解药，这笔交易如何？」
顾承渊的触须突然刺穿投影仪。在迸溅的火花中，苏晚晴看见他皮肤下浮出自己当年发表论文的片段——那些关于端粒酶重组的公式，正被变异细胞改写成基因武器代码。
"交易成立。"她突然开口，在意识流里对顾承渊传递真实计划，「但我要先见到解药母本。」
林宴舟的机械手指弹开冷藏箱，六支金色试剂在液氮中沉浮。苏晚晴的瞳孔自动切换成显微模式，看清每支试剂都含有她的端粒酶与顾承渊的变异因子——这是能控制全球变异的密钥。
顾承渊的触须卷住试剂箱时，苏晚晴突然撞进他怀里。这个动作激活了林宴舟预设的陷阱，实验室穹顶降下激光牢笼，而他们脚下冰层开始急速融化。
"永别了，钥匙与锁。"林宴舟的声音随上升气流扭曲。在冰层彻底碎裂前，苏晚晴将两支试剂扎进顾承渊后颈的鳃裂，自己吞下剩余四支。
基因链二次重组比死亡更痛苦。苏晚晴在剧痛中看到顾承渊的童年：他被锁在注满海水的观察舱，隔着玻璃抚摸投影出来的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夜逃出实验室，却在车祸现场遇到命中注定的救赎。
当冰海吞没实验室时，苏晚晴的四肢化作发光触须，与顾承渊的变异组织完美嵌合。他们不再是两个独立个体，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共生体——她的癌细胞填补他基因链的缺口，他的深海细胞修复她破碎的染色体。
国际基因局的潜艇在千米外爆炸，因为苏晚晴的眼泪化作剧毒水母群。顾承渊用触须托起她变异后依旧美丽的脸庞，生物电流在彼此唇间跳跃成吻。
"该清算了。"苏晚晴望向南方，她的生物电场正穿透海洋，锁定所有顾氏基因实验室的坐标。顾承渊的瞳孔映出正在崩溃的林宴舟——机械心脏过载烧毁，因为苏晚晴吞下的试剂里藏着反制病毒。
当第一缕极光照亮冰原时，无数变异海洋生物浮出水面。它们用鮟鱇鱼发光器拼出人类文字，那是顾承渊刻在苏晚晴基因里的誓言：
「世界背弃你，我愿为你背弃世界。」
海天交界处，双生体的剪影正在极光中舒展。他们脚下，新生的荧光珊瑚礁悄然蔓延，每一株都长成紧握的双手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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