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在哈利·波特眼前织出第八个完整的网时,达力生日派发的第三轮冰淇淋正从碗柜门缝底下飘来甜腻的奶油味。
哈利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数着自己膝盖上的淤青——左边三块,右边两块,最新的一块还泛着紫红色,是早上佩妮姨妈用煎锅打他时留下的。
"怪物就该待在怪物该待的地方。"
佩妮姨妈尖利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带着刺人的冰冷与刻薄:“达力小宝贝的生日会上可不能让你这副寒酸模样出来扫兴。”
哈利轻轻摸了摸额头上闪电形的伤疤,没有回应。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就像习惯了碗柜里发霉的毯子和总是不够吃的残羹剩饭。
阁楼的老座钟敲了四下,派对应该进行到砸皮纳塔的环节了,他能听到达力那群朋友发出的猴子般的尖叫声。
"再忍忍,"哈利对着正在织网的蜘蛛低语,"天黑前他们就会走了。"
蜘蛛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停下织网的动作,八只黑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
哈利发现这只蜘蛛和普通蜘蛛不太一样——它的腹部有一圈银色的花纹,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正当他凑近想看得更清楚时,碗柜外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达力杀猪般的嚎哭。
"他咬我!那只该死的猫头鹰咬我!"
哈利忍不住勾起嘴角。
一定是海德薇,他偷偷养在花园树屋里的雪鸮,他好像格外受猫头鹰的喜爱。
这只雪鸮是"自愿"跟着哈利的。
达力肯定又想去折磨他的动物朋友们了。
想到达力手指流血的样子,哈利胸口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碗柜里突然亮起微弱的绿光——他惊恐地发现漂浮在空中的不只是蜘蛛,还有他的枕头、破毯子和达力去年丢给他的那本残缺的字典。
"停下..."哈利小声命令自己,闭上眼睛深呼吸。
当他再次睁眼时,所有东西都回到了原位,只有蜘蛛落在他掌心,银色花纹比之前更加明亮。
门外,弗农姨父的咆哮震得碗柜门发颤:"那只该死的鸟明天就会变成猫头鹰派!至于你——"沉重的脚步声停在碗柜前,"周末别想吃饭了!"
哈利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将蜘蛛放在墙角。
饥饿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比起这个,他更担心海德薇的安危。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地面,他惊讶地发现木地板上刻着一些几乎被磨平的痕迹——细看之下,竟是和蜘蛛腹部相似的符文。
"这是什么..."哈利刚碰到那些刻痕,指尖就传来一阵刺痛。
碗柜骤然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可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寂之中,他却渐渐察觉到——那并非单纯的黑暗。无数细小的绿色光点悄然浮现,宛如夏夜田野间飞舞的萤火虫,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在他身旁盘旋、游移,最终交织成一幅复杂而诡异的图案。
最奇怪的是,他居然能看懂:那是文字,非常古老的文字,讲述着一个关于血脉与守护的故事。
"哈利·波特!"佩妮姨妈的尖叫伴随着粗暴的开锁声打断了这奇异的景象,"出来收拾派对残局!达力宝贝累了!"
光明重新涌入碗柜的瞬间,绿色光点消失了。
哈利眨了眨眼,确信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直到他注意到自己右手掌心多了一个淡淡的银色印记,形状像是一片树叶。
派对现场一片狼藉。
达力无力地瘫倒在沙发里,他肥胖的手指笨拙地缠着绷带,动作间透出几分狼狈。他的脸庞上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混杂着融化后又重新凝固的冰淇淋痕迹,显得既滑稽又可怜。
看到哈利出来,他立刻露出恶毒的笑容。
"看看是谁来了,碗柜男孩!"达力抓起桌上融化了一半的冰淇淋,"接着,怪物!"
冰淇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中哈利胸口。
冰凉的奶油顺着单薄的T恤往下滑,达力的朋友们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利站在原地,脸上保持着那种德思礼一家最讨厌的、平静到令人不安的表情。
"谢谢。"哈利轻声说,弯腰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彩带和纸杯。
他的动作很慢,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他"驯服"的样子。
但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他悄悄将那只银色蜘蛛放进了达力的书包里。
收拾完客厅已是深夜。
哈利被允许用冷水简单冲洗身上的冰淇淋,然后立刻被赶回碗柜。
躺在狭窄的床铺上,他听着德思礼一家上楼的脚步声,等待房子完全安静下来。
当时钟敲响十二下时,哈利从枕头下摸出一节蜡烛和几根火柴——这是他从学校手工课上偷偷带回来的。
微弱的烛光中,他再次检查右手掌心的银色叶形印记。
印记比之前更加明显了,而且似乎在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妈妈..."哈利轻声呼唤,这是他孤独时经常做的事。
但今晚有些不同,当他说出这个词时,碗柜天花板上突然浮现出几行发光的文字:
"当血脉觉醒之时,寻找阁楼的红木箱。——L.E."
哈利的心跳加速。
L.E.—Lily Evans.
这是他母亲留下的信息!
他从未被允许接触任何关于父母的物品,德思礼一家声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早就被烧毁了。
蜡烛突然熄灭。
哈利在黑暗中屏住呼吸,听到楼上传来达力的尖叫声——银色蜘蛛起作用了。
他无声地笑了,同时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再次发出微弱的绿光。
这次他没有惊慌,而是好奇地看着光芒在墙上投下奇怪的影子,那些影子自动组成了一幅地图:从碗柜到阁楼的路线,以及几个被标记的危险点——会吱呀作响的楼梯、佩妮姨妈卧室门外的地板...
哈利深吸一口气,吹灭蜡烛残存的微光。
今晚,他要第一次违抗德思礼家的禁令,去寻找母亲留下的痕迹。
当他轻轻推开碗柜门时,没有注意到远处街灯下站着一位银发少年,翡翠绿的眼睛正凝视着女贞路4号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