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城的春天来得早,山坡上已经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张真源坐在他小时候最爱的那块大石头上,吉他放在膝头,却没有弹奏。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小镇,红瓦屋顶间点缀着新绿的树冠,远处河流像一条银色的丝带。
父亲昨晚的话还在他脑海中回荡:"严浩翔明天会来诊所...他想见你。"
三个月了。三个月没有联系,没有消息,直到那些新闻突然爆发——赵明哲被捕,严氏成立新基金会,严浩翔在股东大会上为他正名...张真源每条新闻都看了,每个视频都反复播放,只为确认那个熟悉的身影是否安好。
但他该回去吗?回到那个充满流言蜚语的世界?回到严浩翔身边,再次成为对方的软肋?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远处炊烟的气息。张真源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这是一首新歌,关于离别与重逢,关于那些没说出口的思念。
"我就知道会在这里找到你。"
那个声音让张真源的手指猛地停在琴弦上。他缓缓抬头,严浩翔就站在几步之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裤,没有领带,没有名表,看起来风尘仆仆却又异常真实。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张真源的声音有些发抖。
严浩翔走近几步,"你父亲说的。他说你小时候一难过就会跑到这个山坡上来。"他顿了顿,"就像我小时候会躲进钢琴室一样。"
阳光在严浩翔身后形成一圈光晕,张真源不得不眯起眼睛看他。"董事会...没事了?"
"都解决了。"严浩翔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赵明哲面临至少十二项指控,包括商业欺诈和诽谤。那些攻击你的媒体已经公开道歉。"他犹豫了一下,"还有...关于你作品版权的侵权案,我们胜诉了。赔偿金已经打入你的账户。"
张真源低头看着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切太突然了,就像当初的分离一样。
"我听了《星河》。"严浩翔轻声说,"每天晚上。"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张真源紧锁的心门。他抬起头,发现严浩翔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柔软棕色。
"为什么?"张真源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三个月的问题,"为什么为我做这么多?明明我只是...一个你偶然认识的音乐人。"
严浩翔沉默了片刻,然后做了一个让张真源完全意外的举动——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老旧的音乐盒,轻轻打开。一段简单而忧伤的旋律流淌出来,与《星河》的钢琴前奏惊人地相似。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她去世前没能完成这首曲子。"严浩翔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二十年来,我从未听过任何人能如此完美地捕捉到她想要表达的情感...直到那天在录音室,听到你弹奏《星河》。"
张真源震惊地看着那个音乐盒,"这...这不可能。我从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