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白凤九牵着离镜的手穿过桃林缝隙。她耳尖泛着薄红，身体却紧绷着——青丘与桃林的结界平日里本该有法术镇守，此刻却诡异地开了道半人宽的口子——白凤九却没太放在心上，只当时机正好
离镜“这结界波动……”
离镜“凤九，你还记得东荒渡口吗？那时你的帕子落水，结界的波动，就和现在一样。”
白凤九“我和小姑姑那时分明已经抹去了周身气息，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
离镜“你手帕上的尾羽，还有你这额间的凤尾花，我就知道遇见了青丘小帝姬。”
白凤九脚步骤停，她回忆着初见时，离镜抬头时，眼底闪过的那道金光，分明是识破妖身的灵识波动
离镜“翼族秘术中，‘辨妖瞳’可看透凡胎。但我没告诉你，是怕……”
离镜垂眸避开她目光
离镜“怕你像其他仙族那样，对翼族避如蛇蝎。”
白凤九“那时，我只知你不是凡人。”
白凤九“直到我们在桃林入口遇见，我才知道你的名字。”
离镜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那日，他在桃林外徘徊了半日，早已发现了白凤九的身影——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份复杂的心绪压在心底
他望着她，忽然想起自己藏在翼界密室里的那帕子上的尾羽，和那帕子边缘绣着的凤尾花
话音未落，枝头忽有桃花簌簌而落
白真斜倚树干晃着酒壶，酒液顺着下颌滑进衣领
白真“凤九，带野男人回家，该当何罪？”
白凤九浑身僵住
离镜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却见一道银光如锁链缠上手腕——那绫带触及他皮肤时，竟泛起温和的暖光
离镜“在下离镜，见过上神。”
离镜垂眸盯着缚仙绫，语气沉稳中带着一丝涩然
离镜“无意冒犯青丘，只是……”
白真挑眉，打断了他的话
白真“不愧是翼界二皇子，一眼便看出我是谁了？”
他踢开脚边碎石，目光落在离镜腰间玉佩
白真“你这灵狐玉佩内侧的地脉图，比青丘秘藏的《狐丘十二卷》还多出三条灵脉走向。”
白凤九“什么二皇子？什么地脉图？”
离镜看着她眼底的星光，忽然想起第二次相遇时，她站在桃林入口对她张牙舞爪的娇憨模样——那时他已经知道，她是青丘帝姬，而他是不该靠近的翼族皇子
白真指尖轻弹，一道屏障隔绝外界
白真“不必瞒着她。这灵狐玉佩，是你母亲为了让你在青丘留一线生机，对么？”
白真直直的盯着他，手中闪过传声诀的流光
白真“可你该知道，她真正的死因不是难产。”
离镜浑身一震，唇上的血色褪尽
离镜“上神，你说什么？你认识我母亲？她可曾说过什么？我...”
折颜“她让你永远不要用翼族秘术伤人性命，更要你无论来日如何，都要守住青丘的神树。”
折颜的声音忽然从桃林深处传来，一袭粉衣缓步走出，在月光下周身仿佛萦绕着温润强大的仙气
白真“凤九，随我回狐狸洞吧。”
白真挥袖带起一片桃花，将白凤九卷到身后
白真“就这位翼界二皇子留在桃林，与折颜好好聊聊。”
白凤九又一次望向离镜，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疑惑，离镜垂眸避开她目光，却在她转身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离镜“明日天亮前，我定会去向你赔罪。”
白真叹了口气，路过离镜时，指尖轻弹其眉心，一道青光钻入额间
白真“这是青丘的‘忘忧散’，能暂缓逆鳞咒反噬——我可不会让凤九轻易原谅你的隐瞒。”
折颜望着白真离去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
折颜“你瞧，青丘护短起来，连我这老神仙都要靠边站。”
他将酒坛放在石桌上，轻点离镜手腕，缚仙绫应声而断
离镜“上神，我想问...”
离镜的话未说完，折腰抬了抬手，离镜顺着他的目光，将腰间的玉佩递给他
折颜指尖抚过玉佩裂痕
折颜“那是许多年前了，青璃——也就是你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你闯入桃林，小心地用灵力护着你周全。”
折颜“她求到我这儿，以内丹换你生路布下反制诅咒，甚至将半幅地脉图刻在玉佩内侧。”
他缓缓抬手，轻置于离镜心口，掌心之处骤然漾起一团白光
折颜“不错，这逆鳞咒的纹路，与青璃的灵狐内丹波动分毫不差。”
离镜浑身僵住，喉间泛起苦艾味——折颜方才注入的灵力，正与体内蛊毒激烈对冲
他看见折颜眼底倒映的桃林，仿佛看到当年母亲就在这里为了他谋划，仿佛临终前塞在他掌心的玉佩，上面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折颜递来酒壶，壶中飘出混合着灵狐草的香气
折颜“你应该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看到了她留给你的信了，不然也不至于找到我——可她唯独没告诉你，擎苍为何如此执着于神树。”
离镜灌下一口酒，辛辣中带着清甜
离镜“因为神树能让人起死回生，对么？”
他想起翼界擎苍密室里的古籍，上面用鲜血写着“灵狐血祭，神树花开”八个大字
折颜“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过，对也不对，父神时期的神树掌管姻缘与生机，后来出了意外，这么多枯枝种下去，如今只有青丘这一支枝繁叶茂。”
折腰顿了顿，目光似回忆似不舍。
折颜“青璃一代的灵狐就这样在日夜守护中发现了神树拥有操改因果改写天命的能力，但需要以神树本源之力引导。”
折颜“她应该没告诉你，神树若被强行催动，青丘灵脉会崩裂，六界将遭地火倒灌之劫。”
他指尖凝聚光点，在树纹中心画出灵狐图腾
折颜“灵狐是九尾狐的分支，你母亲也算是个公主，所以青璃宁肯身死，也不愿让擎苍得到地脉图。”
神树方向飘来一片金叶，叶面上青璃的虚影正温柔凝视离镜
折颜“当年她托我护你一次，直到你自己选择站在青丘这边，才让我告诉你真相。”
离镜攥紧酒壶，指节因用力泛白，眼眶微红
离镜“如今我站在这里，算不算选好了？”
折颜忽然大笑，笑声惊起桃林夜鸟
折颜“算我没看错你，明日随我去神树前认祖吧。”
离镜猛地抬头，想起初入桃林时，结界那道恰好容他通过的缝隙——原来不是疏忽，是青丘对他的试探
离镜望着酒杯，其中倒映着自己眉间未褪的青色咒纹。灵力在他的指尖绽开光芒——那是灵狐血脉的力量
折颜轻拍他肩，递给他一枚刻着“护”字的玉简
折颜“这是你母亲临终前交给我的灵狐心法，你且拿去。”
离镜攥紧玉简，抬手拂去眉间咒纹，对着折颜轻轻颔首
离镜“我离镜对着神树发誓，永不背叛青丘，若违此誓，愿受内丹反噬之苦！”
桃林深处，神树忽然无风自动，万千桃花飘落时，在他发间凝成一朵小白花——那是青丘对他的最终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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