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凝在花瓣上,像一串未坠的泪。白凤九攥着半片桃脯蹲在神树旁,看离镜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投在树干上,竟像株扭曲的藤蔓
离镜“母妃说,神树的根系里藏着能毁天灭地的力量。”
离镜的声音混着风声,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玉色里暗藏的银纹与神树根系如出一辙——那是母亲用最后灵力刻下的守护印记,专为制衡擎苍种下的噬灵蛊
离镜“擎苍这些年四处征战,也是为了逼青丘交出神树。”
他望向神树斑驳的光影,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关于蛊术与灵狐诅咒的秘密
桃脯在齿间碎成甜渣,白凤九却尝不出滋味
她想起从前白灼华翻着狐帝的古卷时看到的“神树镇世”四个字的模样,忽然觉得嘴里发苦
白凤九“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神树?”
离镜猛地抬头,眼中映着桃林深处的流萤
离镜“最初我确实是这般计划...”
他往前半步,却在看见白凤九后退时顿住
离镜“但现在...”
夜风卷起白凤九的发带,她想起与离镜在桃林重逢时,他也是这样欲言又止的眼神
白凤九“现在如何?”
她捏紧裙角,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离镜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
离镜“现在我想带你走,去一个没有纷乱的地方。”
他的声音轻得像片飘落的羽毛,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夜风卷起白凤九的发带,她看见离镜从袖中取出枚银簪,簪头嵌着粒鸽血红的珍珠,光晕流转间隐约可见翼族赤金纹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夜风中震荡
离镜“这是用我的翼角精血制成的,能感应我的位置。”
离镜“我给它起名‘狐翼’,珍珠里封着翼界寒潭底的冰晶,能让翼界的追踪术偏离方向。”
离镜“若你遇到危险,就算我来不及去,它也能保你平安。”
白凤九这才注意到,他指尖缠着渗血的布条
白凤九“你的手……”
她伸手想触碰,却在看见他袖口露出的伤疤时顿住——那是道蜿蜒的、分明是抓出来的痕迹
离镜慌忙将手藏到身后
离镜“小伤而已。”
离镜“能为你做这支簪子,值得。”
白凤九望着他泛青的唇色,忽然伸手替他拂开额前碎发,触到他额角的冷汗,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感动与心疼
白凤九“很疼吧...”
离镜摇摇头,将银簪塞进她掌心,掌心的茧蹭过她指尖
白凤九望着手中的银簪,神树在身后沙沙作响,她想起白真告诉过她“翼族法器需以骨血为引”,指尖不由得攥紧簪身
白凤九“替我戴上吧。”
闻言,离镜的指尖颤抖,像片即将坠落的叶
他抬手将银簪插入她发间,动作轻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离镜“好看。”
他轻声道,喉间泛起腥甜——那是灵狐血脉与翼骨共鸣的征兆
白凤九“该我了。”
白凤九忽然解下他腰间的玉佩,指尖凝聚灵力,在玉佩背面刻下朵凤尾花
白凤九“这样才是约定。”
离镜望着玉佩上的凤尾花,珍珠里突然泛起金芒,与玉佩上的灵力印记遥相呼应
他伸手触碰凤尾花,灵力传来细微的震颤,像他此刻的心跳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离镜忽然抬手托住她的后颈,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
白凤九听见他紊乱的呼吸,嗅到他身上混着铁锈味的沉水香,感觉到他翼骨处传来的微温——那是她不知道的,被噬灵蛊灼烧的温度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皮肤震动
离镜“凤九,如果你愿意,三日后的卯时,去东荒渡口吧。”
离镜“若我没来...”
他顿住,喉结滚动
离镜“便当我从未来过。”
离镜“权当我是青丘的过客。”
白凤九闭上眼,任由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揉成一片。神树的枝叶在头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场禁忌的约定叹息
离镜的指尖轻轻划过她发间银簪,珍珠里的血光流转,映出他眼底的决绝与温柔
他松开手后退时,袖中掉出粒黑色药丸——丸身刻着“断翼”二字,却被夜风吹进神树根系,消失在阴影里。
他低语,转身融入桃林阴影,衣摆扫过地面时,露出鞋尖的赤金纹——那是翼族禁术的启动符号
白凤九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指尖抚过发间银簪,又落在额头的凤尾花上
夜风拂过她脸颊,带着露水的清凉,却掩不住额头的温热——那里残留着属于离镜的混着淡淡的苦杏仁味,像团解不开的谜
那银簪仿佛传来的细微震颤:那是离镜的心跳,急促得像暴雨前的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