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抱着白灼华回到太晨宫时,正撞见折颜站在廊下,眉眼带着淡淡的忧愁
半日之前,司音和墨渊仙体失踪,他原想找白灼华问问是否知情,却见她发间凝着锁妖塔的黑霜,腕间宫铃正渗出极细的赤丝与墨色交缠
见状折颜立刻帮司命将白灼华置于塌上,伸手扣住白灼华脉门
折颜“她脉搏时强时弱,像被两股力量拉扯,司命,发生了什么?”
司命“小殿下进入了锁妖塔,出来后就这样昏迷不醒,帝君在善后。”
折颜指尖刚触到白灼华眉心,便被一道混着桃花香的煞气弹开
折颜“锁妖塔...怕是幻境困了心魂。”
折颜的话音尚未完全消散,东华便已踏入殿中。他眉宇间隐现一丝疲惫,更深处却是化不开的忧虑
他腰间的安神铃与净心铃轻颤,发出清越而柔和的共鸣声,铃音交织成一片宁静的涟漪,竟缓和了白灼华体内汹涌对冲的煞力
东华帝君“司命,你先下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司命“是。小仙告退。”
司命恭敬地将苍何剑递还给东华,随后悄然退下。折颜望着这一幕,眉梢微挑,眼底掠过一丝惊诧。他未曾料到东华竟会将苍何剑交予他人之手
折颜“是‘煞心幻境’,妖帝拿自己的命数做引,把她拖进了‘心魂囚笼’。”
东华帝君“该怎么做?”
他望着东华袖口未褪的赤丝,忽然想起十几万年前神树替石头挡劫时,也曾见过这般“煞力与生机绞缠”的景象
折颜“幻境困的是心,不是身。”
折颜“用你的血起‘心魂引’,若她在幻境中认出你,或许能破这煞力编织的执念。”
折颜“不过,务必要小心,否则煞力会反噬元神。”
东华闻言没有丝毫犹豫,指尖凝出细如游丝的血线,绕着白灼华手腕缠成环扣
那是“心魂引”的起势,比寻常血誓粗上三分
她睫毛颤了颤,眉心忽然浮现浅粉纹路——那是三生石上情丝初系时的印记,此刻在幻境共鸣中若隐若现
当他的血线渗入她腕间皮肤,太晨宫的桃花忽然尽数朝床榻方向弯折,太晨宫梁柱忽然渗出银纹,连折颜都忍不住挑眉
折颜“天道倒会偷懒,直接拿你的情丝当引魂绳。”
白灼华睁眼时,四周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连空气都被吞噬殆尽
她抬起手腕,触碰到的却只有冰冷的虚无——那枚曾静静悬挂于此的宫铃,已然不知所踪。一抹隐约的不安在她心头悄然蔓延,像是被这无边的黑暗悄然侵蚀
唯有远处三生石泛着冷光,像被钉在虚空中的审判台
她踉跄着靠近,鞋底碾碎的是无数细碎的记忆残片:他教她握剑时的木屑香、碧海苍灵时的衣摆温度、还有每次欲言又止时如水般的目光
白灼华“这是……”
她指尖悬在三生石上方,瞳孔骤缩——“东华”与“白灼华”二字竟并排刻在石面,笔画间缠着细如游丝的情丝,像天道罕见的“仁慈”
她忍不住触碰“东华”二字,却见石面突然泛起银纹,“东华”二字竟从笔画边缘开始崩裂,像被天道亲手撕去的、不该存在的“妄念”
白灼华“怎么会这样!”
石面浮现光影——东华身着白衣立在三生石前,指尖神力灼向自己的名字,墨字遇神辉化作飞灰,却在“东”字残痕里,落下半滴未凝的血珠
她想喊“东华”,喉间却涌出咸涩的血——幻境在阻止她触碰真相
她想退,却发现退路已被“命数既定”的光墙封死,她的指尖开始透明,发丝被黑雾染上一丝银白——那是幻境在绞碎她对“相契”的奢望
一条光链刻着“无名无执,方得永恒”,缠上她脖颈将她拽向三生石缝隙,发丝被神力震出一丝银白,像极了万万年前神树断枝时,飘落的最后一片霜雪
恐慌如潮水漫过心脉,她眼睁睁看着“东华”二字碎成光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闷哼——东华的身影从血线中浮现,在看见石面崩裂时,瞳孔骤缩
他伸手想护住她触碰名字的指尖,却被光链缠住手腕
东华帝君“别碰!”
他的声音混着石裂声,却在她发间因恐慌凝出现银霜时,忽然顿住——石面上“白灼华”三字旁,不知何时浮现出他的赤丝残影,像他百年来,藏在煞力深处的、不敢落墨的“念”
幻境突然震颤,东华的血线在她掌心织出桃花印的刹那,石面崩裂成万千碎片,“东华”二字最后一道笔画落进他眼底——他看见自己的名字与她的并列,却又在眨眼间,被天道的银纹碾成星尘
幻境崩塌的刹那,他看见石面上“东”字残痕与“华”字微光相触,像被情丝黏合的、他不敢承认的“圆满”
冲出幻境的瞬间,东华喉间涌上的鲜血溅在她腕间——那血珠触到她的瞬间竟凝成半朵带霜的桃花,绽放在她腕间
那一滴血珠竟在瞬息间凝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带着诡异的冷意,仿佛预示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命运纠缠
他却顾不上心口的剧痛,指尖轻轻拂过她发间那一丝白发,用神力悄悄恢复,又封印了她识海中的幻境碎片——除了腕间那枚灼灼的印记,再无半分痕迹
折颜接住踉跄的东华,看见他腕间新添的树纹印记,正与白灼华腕间桃花印隔着尺许共鸣
折颜“天道既允情丝入体,便再难断这缘分——当年你灼去名字,如今却拿心脉做契,你活了这么久,倒像个赌气的孩子。”
东华望着白灼华苍白的脸,想起幻境中她触到残痕时的恐慌——原来最狠的劫,不是天道的“无名”,是他明明知道动情会让她卷入漩涡,却仍舍不得收回护住她的手
东华帝君“她不需要记得这些。”
东华望着白灼华,她无意识地揉着眉心,发尾那丝白霜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像一根细不可断的线,将她的魂,悄悄系在他的煞力深处
所谓“天若有情亦无情”,大抵如此——它让他们在煞心与生机的夹缝里相爱,却又在劫数深处,埋下“以情化煞”的微光
白灼华在昏迷中皱了皱眉,腕间桃花印忽然发烫——她没看见东华此刻垂眸时的怔忪,没听见折颜那句“天道从来不允人逆天”,却在潜意识里,牢牢攥住了他落在她掌心的指尖
折颜“她醒后,这缕银发便留着吧。”
折颜“天道给了你无情的刀,你却用它刻了朵花——如今花种进了她的命里,便再无回头路。”
东华指尖擦过她眼角未干的泪
而白灼华腕间的桃花印,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颤动——那是天道默许的、属于他们的“情劫初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