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车的轮胎缓缓碾过枯黄的梧桐叶,发出沙沙的轻响。我将那个旧帆布包抱在膝盖上,书包拉链早已磨损出毛边,里面装着昨天在便利店买的饭团,塑料袋还残留着一股冷气。后视镜里,司机王叔的目光又落在了我后颈没擦干净的粉底液上。我低头蹭了蹭校服领口的铜质徽章——梧桐学院的标志压得锁骨隐隐作痛。“小姐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了,夫人很担心你呢。”王叔轻声说道。“没关系啦,这不把我卡停了,今晚我一定按时回家。”王叔叹了口气,一路上再也没开口。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妈妈告诉我的班级。班里闹哄哄的,没人注意到我这个新同学,我只好自己寻找空座位。“同学,这排有人。”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推了推黑框眼镜,她的作业本堆得像座小山。她校服袖口洗得发白,铅笔盒里躺着半截彩虹糖。阳光斜斜地洒在她桌角的一摞社团传单上,油墨字还带着潮气。我快速扫了一眼,全是充斥着学习、努力、拼搏的字眼,猜测这是个书呆子社团吧。
走廊突然炸开一阵哄笑。三个男生晃进来,运动鞋踩过瓷砖发出啪嗒声。领头的男生把卫衣帽子掀下来,眼尾那颗痣在晨光里暗红如痂:“新来的?今晚天台有露天电影,薯片管够。”他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电影票根,指节敲了敲我的课桌。我皱皱眉头拒绝了这个有些越界的提议,男生耸耸肩,无奈地离开了。
午休时,我躲在花坛边啃饭团,蚂蚁顺着帆布鞋系带往上爬。手机在裤兜里震个不停,家族群还在转我上周逃课时拍的滑板视频,配文“三小姐又翘课”。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把我送到这个管制森严、明明塞钱就能进的学校,却依旧同意品学兼优的贫困学生入学,拆西墙补东墙吗?我不懂。我正吐槽这个新学校,手指啪啪地点击手机屏幕。咬到第三口时,有人递来一盒牛奶。
宋亚轩今天食堂的紫菜包饭不错
穿旧运动服的男生蹲下来,球鞋边沾着篮球场的橡胶粒。
宋亚轩我是宋亚轩,刚看见你报了辩论社?他从校服口袋掏出一张手绘地图,边角卷着毛边,“放学后带你抄近路去阶梯教室?”
我狐疑地看着这个笑起来很灿烂的男生,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个角落的花坛找到我的,但我还是被他的笑容蛊惑一样,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友好提议。
社团课铃响时,我站在走廊岔路口。左边画室飘出松节油混着橘子汽水的味道,马嘉祺倚在门框削铅笔,白T恤下摆沾着颜料。有点好笑的看着我
马嘉祺“阿姨怎么想的,竟然把你送来了?”
我挠挠头还是决定不把真相告诉他。“来和你做同学不好吗?”
马嘉祺不置可否,询问道
马嘉祺“这位呢?看来我们家大小姐人缘很好嘛,刚来就有新朋友了?”
马嘉祺和我们家从小就是邻居,我们的关系说不好说坏不坏,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宋亚轩没有在意我们的对话,告诉了我社团的位置,就径直走进了右边的自习室。自习室亮着冷光灯,上午遇到的马尾女生正带着社员分装助学资料,牛皮纸袋上歪歪扭扭写着“山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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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声响起时手机震了两下。陌生人:“天台新装了投影仪,缺个试片员。你真的不感兴趣吗。”
宋亚轩:“便利店关东煮第二份半价,顺路?”
我摸着校服口袋里皱巴巴的申请表,走廊尽头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我低头下意识找烟,摸空后轻笑起来,我还是不懂母亲送我来这里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