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困死我了。”沈听枝懒散打了个哈欠,手指转动着一串钥匙,发出“哗哗”的碰撞声,似乎在证明他不是撬锁而来,而是光明正大来的。
谢闻砚眸光波澜不惊,只是莫名觉得指尖空荡,缺了什么。
谢闻砚下意识将手伸进兜里,就听见沈听枝阴暗染笑的声音。
“别抽烟了,小心肺一点点烂成渣。”
谢闻砚抬眸看向铁门外的沈听枝,昏暗灯光打在他脸上,又美又邪戾,勾人心魄又让人避而远之。
沈听枝的指尖夹着一包烟,正冲他晃动,眼底跳动着挑衅狂肆的笑。
谢闻砚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嘴角不易察觉地弯起浅淡的笑。
小狐狸确实狡猾,连他兜里的一整包烟都能悄无声息顺走。
沈听枝薄唇一抿,随手一抛,将烟精准抛进垃圾桶,他脸上没有一点振荡,明目张胆写着我就是故意的。
“十万。”谢闻砚不疾不徐吐出两个字。
“区区十万,明天转你。”沈听枝眉毛轻挑,随后眼底流泻出势在必得的光芒:“晚安,我的未婚夫。”
“晚安。”未婚妻。
谢闻砚看着他渐渐没入黑暗深处的背影,低笑一声。
衣领处似乎还荡漾着omega淡淡的雪莲香,一丝一缕撩拨着人心。
谢闻砚垂眸看了眼自己冰冷修长的手指,眸色愈渐幽暗汹涌。
缺的真的是烟吗?
谢闻砚回到谢家老宅时,所有人都坐在客厅等着他,正中间的谢老爷子谢鸣天脸色阴沉,憋着一脸的怒气,手指狠狠攥着拐杖。
“哟,都在啊。”谢闻砚叼着烟,语气轻佻不羁,大步走进来,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压迫声。
“逆子!鬼混到现在才回来!让这么多长辈等你个混账玩意一上午!”谢鸣天气得发颤,抓起茶杯狠狠砸了过去。
谢闻砚沉静自若,茶杯砸在肩头,茶水洒了一身,他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
“老登命挺硬,力气这么大。”谢闻砚吐出一口烟雾,浓郁的烟味飘散,呛得众人忍不住皱起眉头,捂住鼻子。
“你!逆……咳咳”谢鸣天气得刚要骂他,就猛吸了一口烟进去,呛得他直咳嗽。
“好了好了,闻砚,在家就不要抽烟了,这么多人。”坐在侧边的三叔谢成林忍不住道,面目倒是和善,但是谢闻砚还是能捕捉到他藏在眼底的鄙夷。
“三叔,你还活着啊?”谢闻砚扫了一眼谢成林,指尖轻弹烟灰,将烟灰弹到了谢成林的干净的皮鞋上。
“你!”谢成林被惹怒了,刚要说什么又被身侧的人扯住,他嘴唇剧烈地蠕动两下,终究是咽下了这口气,坐直身子不再说话。
“逆子!你怎么和你三叔说话呢!还有,把你的烟掐了!咳咳……”没说几句,谢鸣天就又开始剧烈咳嗽,整个脸涨得通红,身边的一个短发女人连忙安抚他。
谢闻砚没有理会他,抬眸扫了一眼沙发角落兴致勃勃看戏的人,抬手将烟扔在地上,皮鞋狠狠地碾灭了。
谢闻砚绕过谢鸣天直接坐在了一侧空着的沙发上,抬眸与对面的人视线相撞。
“逆子!这么大的日子,你还迟到!一个男Alpha留一头长发像什么样!”谢鸣天缓过劲来就开始大骂特骂,看着谢闻砚那一头黑色长发更觉得扎眼。
“留着给你上吊用。”谢闻砚指尖轻敲着沙发,嗓音犹如切冰碎玉,冰冷阴戾,如崖柏清冷的眉宇一寸寸寒暗下来:“你很讨厌长发?为什么?是看到了,想起我的母亲觉得害怕了?”
谢鸣天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死寂在这一刻蔓延开,他脸色难看至极,但也只是咬着牙没吭声。
“怎么,不说话了?想起来了?”谢闻砚侧眸看向谢鸣天,阴鸷眸底渗着寒意。
“好了,今天是来说你和见玉的婚事的,旁的不提了。”谢鸣天的拐杖轻轻跺了一下地板。
谢闻砚冷笑一声,倒陷在沙发里,眸光扫向对面的人。
沈听枝和沈见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不过沈见玉一脸娇羞地看着他,眸光时而躲闪,而沈听枝的眸光却极具侵略性,直勾勾盯着他。
“你和见玉的婚事定在明天,所有的一切我都让人安排好了,但是你明天必须准时到,不许迟到!”谢鸣天的声音扎入耳中,谢闻砚漫不经心从鼻腔发出一声低沉的“嗯”,狭长的眸子微眯着,一副要睡着的慵懒样。
见他这副漠不关心,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谢鸣天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又应了声,好不容易有一次没有怼他,他又将那口气憋了回去。
一场家族会议就像一场滑稽的闹剧在谢闻砚冷漠疏离的一声“嗯”当中荒诞的结束了。
谢家的亲戚长辈都气冲冲离开了,谢老爷子也上了二楼去,客厅就剩下谢闻砚和沈家的人。
沈见玉挽着沈母苏明兰的手臂,余光偷瞄着谢闻砚的脸,故作娇羞地咬着唇瓣。
没想到临海大学最帅的顶级Alpha马上就是他的了。
谢闻砚在临海大学一直是个神一样的传说,刚入学那段时间他就听过各种关于谢闻砚的传说。
什么犹如神祇,帅得人神共愤,虽然也有许多烂名在外。比如玩世不恭,浪荡不羁的花心公子哥,心狠手辣,冷漠疯戾,狼心狗肺的败家子。但是自打沈见玉见到他的第一眼,心里就打定主意要拿下这个男人,让他匍匐在自己脚下。
“出去兜风吗?”
沈见玉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谢闻砚冷淡低沉带着玩味的声音,抬眸,就看见他投向自己的目光。
“去!”沈见玉猛地点头,但下一秒似乎又觉得自己不太矜持,连忙坐好,低着头,夹着嗓子发出甜腻腻的声音:“我,我吗?”
谢闻砚一手撑着脑袋,脸正对着沈见玉,眸光却隐隐约约偏移了一些,在眼底锁定侧边饶有兴致,不疾不徐喝着茶的沈听枝。
沈听枝眸色淡淡扫了一眼,继续喝茶,茶杯遮挡下的嘴角牵起一抹笑,转瞬即逝。
“是你。”谢闻砚不着痕迹地拉回视线,垂落在地面上。
“好,好啊。”沈见玉激动不已,但依旧稳住自己娇羞知礼的形象。
“你也去吗?哥……哥?”谢闻砚将视线掠过,停留在一直没说话的沈听枝身上,故意拖长了哥哥两个字。
“闻砚,你和见玉去就行了,听枝怎么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苏明兰连忙插入话语,笑嘻嘻的还没说完话就被沈听枝清冷平缓的声音打碎。
“乐意奉陪。”
“沈听枝!”苏明兰和沈见玉异口同声地吼了出来。